书城文学放飞心灵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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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我的一位明星同学

中央戏剧学院教授金乃千先生在赴南极体验生活途中逝世,距今已经有十几个年头了,在纪念中国话剧诞生百年的时刻,我格外怀念这位话剧表演艺术家。这不仅因为乃千是我的中学同学,还因为他是我最早接触的演员。在表演艺术如此繁荣的今天,每次看到那些台上的老演员,就会自然想起英年早逝的乃千,如果他还健在,不是同样很活跃吗?可惜这颗话剧星辰却陨落了。

在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根本没有机会观看正规演出,所观话剧《雷雨》《日出》等等,都是由教育界人士业余演出的,现在已经记不得他们名字了。不过,他们给予我的享受,我至今都难以忘怀,成了我话剧艺术的启蒙。记得第一次观看曹禺先生这两部戏,知道先生写作的场景都在天津,出于少年人的好奇和求知,看完演出就跟几位小伙伴兴冲冲地跑到马场道和劝业场,寻找传说中故事发生的地方。这些传说中的故事发生地,究竟是不是真如戏中写的,当时对于我们这些孩子好像并不重要,更无意义,看完话剧能够获得相关快乐,这才是我们真正想追求的。大概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戏外寻找,从此对于话剧有了更大的兴趣,希望有机会再看到一些话剧。

非常幸运的是我就读的天津一中,有位教音乐的女老师梁琛先生,她竟是个热衷于话剧的年轻人。她当时年纪比学生大不了多少,从师范学校毕业分配到一中任教,天津一中是一所男生学校,见到这位教音乐的女老师,我们这帮都很淘气的男孩子,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上课,何况音乐又属于小学科,及不及格对于升级都无影响。梁老师对于我们的淘气,好像并不生气和反感,反而很赞赏学生的活泼,她利用课余时间组织活动,按学生不同兴趣和爱好,动员参加合唱团、朗诵队、话剧社。有次话剧社要演陈白尘的《群猴》,可是男生学校找不到女演员,只好找男同学扮女装饰演,找的这位男同学就是金乃千。这出戏在学校正式上演后,看到乃千饰演女主角非常像,同学们非常兴奋和赞赏,从此也就记住了金乃千大名。所以我说金乃千是我接触的第一位演员。

若干年以后,梁琛老师考取北京电影学院,毕业后在北影剧团做了演员,这时我也来到北京参加工作,由于喜欢文艺跟她常有来往,说起在一中的文艺活动,常常会说起《群猴》的演出,自然而然也就会提起乃千。谁知就是这么一次课余演出,竟然决定了乃千人生道路,高中毕业后蛮可以读理工科,他却毅然报考中央戏剧学院,最后还留校当起表演课老师。乃千在中戏读书和工作时,恰好我被下放;梁琛老师也调到长春电影厂,后来也在政治上倒了霉。直到国家政治生活正常,梁老师、乃千和我才得以相聚,当谈起别后各自的情况,我们才知道此时的金乃千,在表演艺术上已经颇有成就,他在《屈原》中饰演过屈原,在《杨开慧》中饰演过******,而且在朗诵艺术方面也是名家。

在乃千逝世周年时,北京举行纪念活动,我以老同学身份出席,见到许多著名影视演员,原来都是他的中戏学生,这说明乃千在培养人才上,同样做出了卓越的贡献。这时我就想,乃千是走了,可是他热爱的戏剧,他从事的表演事业,会在他的学生中延续。有次他的夫人唐爱梅女士从家乡成都来电话告诉我,她在家乡办了所戏剧学校,学校的名字就叫“乃千艺舟”,因为唐爱梅女士是乃千同学,退休前也在中戏教授表演课,同一艘话剧艺术之船的伴侣,在乃千逝世后依然驾驶这只船前行,相信九泉之下的金乃千,一定会感到欣慰和高兴。

我有许多年未走进剧场了,对于现在话剧的演出情况,只能从电视节目中得知。知道一些年轻的话剧人,在演出形式上做各种尝试,常常会让我想起年轻时的乃千,他从业余演员成为艺术家,同样不也是从尝试饰演女角,开始他的话剧表演事业吗?可惜的是乃千毕竟不在了,如果他还健在,相信他一定会跟这些年轻同行一起,探索中国话剧新的发展道路。我为这位早逝的话剧教育家、表演艺术家惋惜。在纪念话剧百年的此时,仅以此文纪念我的老同学、从天津走出来的话剧演员金乃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