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一过,让人激动并有些期待的事情就是春天了,翻翻日历,“八九”已经当仁不让地占据了头版头条,“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似乎春天就在脚跟底下了,再看看窗外的阳光,大有“山雨欲来云满楼”之势。
母亲曾说,雨水过了,便是惊蛰。对这些节气,我一向不怎么关心,到现在我也弄不清楚它们所代表的含义,春夏秋冬,人家怎么过咱就怎么过,倒也少****一份心。每年的年底,不论家里已经有了几本挂历,母亲总要到小商品店里买一本厚厚的日历回来,自己挂在墙上,每天翻啊瞅啊,母亲识字不多,但是对那上面的字却都很熟悉,有一次日历掉下来被我随手塞在抽屉里,母亲竟急慌慌地找了半天,后来埋怨我说,日历掉下来你再挂上去不就得了,乱放,这日子过的,都哪儿到哪儿了?看着母亲着急的模样,我仿佛犯了一个大错,母亲早年曾以农田为生,种庄稼最重要的便是节气的变化,春夏秋冬,每一个节气都在她的心里装着,这一点我倒是要好好地向母亲学习了。
前两天教儿子背李清照的《如梦令》,背到“试问卷帘人”时,我的眼前似乎一亮,整首诗最关键的仿佛就是这一句了,卷帘人,一如你我,“哗”地一下,春光就泻进来,屋里的花草、摆设,都沾惹了明媚的妖气,不得不承认,春光的作用,已经远远不是春天到来的前奏了,它已经让我们感受到了生命的美好,一寸光阴一寸金,在春天里显得更为重要。
春天最容易让人想起的便是春雨,而春雨最有神韵的应该是在乡村,“风飒飒啊,草芬芬”,儿时读过的这句话总会适时窜进我的大脑里,牧童遥指,杏花缤纷,春雨舞起它千丝万缕的遐想,把天地布置得春光乍泄。
小时候在乡间度日,开春时要到麦地里去拔一种叫“蒿子”的野菜,虽然十分的不情愿,但是它的长势往往带了疯狂的意味,好像一经春光,那所有的资源就都是它的天下了。主角总是要努力扶植的,伸了手指,在麦苗的根系,轻轻地将“蒿子”拔起来,长长的根茎,似乎还带着大地的体温,它们的绿远不及麦苗,春光是它们的挽歌,就好比跑龙套,露一下脸已经相当不错了。
在春天到来的时候说春光,好像在赶时髦,其实却不知不觉地落入了俗套。过多的重复和过多的描写已经无法让春光再有更多的新意了,只是此时,坐在充满阳光的卧室里,写这样的文字,便仿佛是在乡间的麦地里拔生涩的“蒿子”,听那一声燕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