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时的她看起来很冷静,可他却知道,她只是在坚持,倔强的坚持。
而被那惊险的一幕气红了眼的孟泽坤,并没有看到安然细小的动作,见她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一丝反应,只是那么静静的盯着自己,不言不语,不反对也不反抗,就好像一个没有生气的娃娃一般,让他看得更加恼火,于是也更加的口不择言。
“宋安然,你就是死,也别死在我面前。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什么,我不会因为你死了,就会愧疚一生,你死了,我会照样活得好好的,比你在的任何时候都要好,我会把你忘得干干净净,你别妄想在我的心里留一点影子,永远也别妄想。”
心,痛的麻木了,面对着孟泽坤无情的怒吼,眼眶再也承受不住太多沉重,泪潸然落下。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些话,第一次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却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在以死相逼。
看着安然突然落下的泪,孟泽坤突然说不下去了,心口窒闷的喘不过气。
自从八年前救下她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流泪,不管多苦、多累,她都只是微笑,哪怕笑不出,她也只是笑,他讨厌那种言不由衷的笑,所以就连同她这个人一起厌烦。可现在,她不笑了,他却突然发现,他还是希望她笑的,哪怕是言不由衷的,哪怕是面无表情也好。
看着她滑落的泪,年轻男人皱眉轻轻叹息一声,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把那泪滴擦到自己的掌间。
没想到身边的人会有这突然的动作,安然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一脸的震惊。而孟泽坤的震惊不亚于安然,他很清楚这八年来,除了自己,安然就从来没有接触过别人,特别是男人,当下忍不住就开始细细打量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而男人因为安然的倒退一愣,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一笑优雅的收回自己的手插在裤兜里,神情没有任何的不自在。
一时间,三人谁都没有再开口,空气中悄悄凝聚着一股异样的气氛。
“彭……”
一声用力摔车门的巨响,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紧接着一阵骂骂咧咧声音由远及近而来,显然,就是那个差点撞到人的司机。
“臭女人,你******不想活了早放屁啊,跳河、上吊、抹脖子、吃毒药,爷招儿多得很,你******什么招不用偏往我车轱辘底下钻啊?你******活腻了,爷我还不想见阎王呢。”
咒骂间,那个已经甩着膀子来到眼前,字字带死,满口的炸药。
本来,这车正飚的上瘾,突然就有这么一女人窜出来,吓得他膀胱一紧,差点就尿了裤子,就怕会撞死了人,他可是刚出了局子,万一再被逮回去,他还活不活了?
一听到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孟泽坤和年轻男人眼眸同时一暗,刷的一下别过头,两道冷飕飕的目光落到正骂得不亦乐乎的司机身上,把他吓得顿时闭了嘴。
“你,你,你们要干什么?”看着目露凶光的两个男人,司机不由得猛咽唾沫,步步后退。
本来,他看到安然没事,想一走了之的,但想想又不甘心,毕竟他开车开得好好的,这女人突然就窜了出来,差点没把他吓死,于是就想讹点儿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可现在看来好像情况不太妙啊。
“你他妈不想死就滚远点儿,想死,爷我的招儿也不少,刀砍挖眼、剑刺剜心、电锯截肢,枪嘣脑袋,随你选。”孟泽坤本就心火难消,也最讨厌这个‘死’字,当看到这个骂骂咧咧的司机,还口口声声的带着死字,当下一股熊熊烈火就窜了上来,冲着他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臭骂。
“我我……”看着凶神恶煞般的孟泽坤,司机听得心惊肉跳,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
娘哎,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说话这么血腥?
“先生,就凭你刚才那些话,我们就可以告你谋杀,或是教唆杀人。如果你不想蹲局子的话,劝你还是早点走吧。”被安然拉住的男人浓眉紧锁,话里倒是没有太多血腥,可他那话,也不比孟泽坤的分量轻。
这样找茬的人,他见得太多,于是,不想与这样的人理会。更何况,安然虽然没有受很多伤,但毕竟还是有些小伤口的,再纠缠下去,他怕会耽误治疗。
“我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又没怎样她,你你,你凭什么告我?”见他说话有些文绉绉的,态度虽有些冷但却比孟泽坤好得多,司机终于结结巴巴的说出两句话,但声音却颤抖不行。
“就凭你行驶的车道是非机动车道,而且还在限速60公里的路面超速,刚才你的车速可不止180公里吧?单单这两条,我们就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谋杀未遂。你想蹲局子就继续在这儿耗。我保证进得去出不来。”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字字句句都像一把利刃,直戳入司机脆弱的心口,把他吓得冷汗直冒。
司机心头咚咚的打起了鼓,腿肚子直抽筋,当下再也顾不了许多,转身就跑。
他本来是想自己态度凶恶一点,或许别人就不敢惹他了,毕竟这社会上的黑社会太多,自己又一副凶恶相,大晚上的一般也没人敢惹他。可没成想,今晚居然碰到两个硬茬,一个开口闭口要人命,比自己骂的还狠,另一个倒是文绉绉的满嘴的法律,可明显是个阴险的主儿,这两人,不管谁,都不是好惹的。
“彭”车门甩上,寂静的夜空中立刻汽车发动离开的声音,等所有声音消失后,气氛再次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