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我!”阿域再次道,手搂着我的肩膀。
我看了看他搂我肩膀的手,纤长白皙,我轻轻挣开他的手,站起身,向水面飘去,脚尖掠过水面,激起层层波浪。
上面垂下一条花藤蔓,我抓住,像一只蝴蝶在空中飞舞,原本低落的心情,渐渐烟消云散。
有时候,不是别人的三言两语的安慰就可以使心情好一些,更多的时候,需要的是自我调解,只要想得开,万事都不是问题。
阿域站在礁石上,静静地望着我。
可就在这个时候,藤蔓上出现一条蛇,吓得我猛地松开手,扑通一声,直接掉进水里,水花四溅。
我挣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喘着气。
阿域站在礁石上,没有因为我突然坠落而感到紧张,反倒露出一抹感到好玩的笑容。
我没好气道:“你还笑得出来,上面有蛇,我差点就被咬了……”
“咬了你也不会有任何的事。”
听他这么说,他早就知道藤蔓有蛇。
我更气,瞟了他一眼,不过他说得对,即使被咬,我也不会有任何的事,因为我已经死了。
我向前游去,可没想到的是,阿域居然跳了下来,水花大到溅到我这边,我不解地看着他,“你干吗跳下来?”
“没干吗!”他游了过来。
腰上突然一紧,他抱着我破水而出,飞上半空中,身上的水像帘幕一样滴落,也随着飞翔而划出完美的弧线。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看着他,问道。
好不容易可以一个人安静,可他的出现,的确打断了我的思绪,不过他总能在不经意之间,制造出惊喜。
他抱着我往上飞,落在一块崖壁上。
我离开他的怀抱,往下眺望,景观尽收眼底,不过从这个俯视的角度来看,的确很高……
而崖壁的前面,有一间木屋,简直就像武侠小说里那种世外桃园一样,雅致又悠扬,寂静又安宁。
阿域推开门,我走了进去,非常的简单古朴,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椅子,还有一些栽种在窗户上的盆栽,那些盆栽,是我在阳间没见过的植物,它们的姿态像人,会摇动,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我走了过去,有株类似向日葵的植物,我手指轻碰了一下,它欢乐的摇动起来,眼睛睁开,嘴巴一张一合的,“你好!”
我被逗得呵呵笑了起来,转过头看向阿域,“它怎么会说话的?好神奇哦!”
在榕树林里的时候,我见过榕树精,精致小巧,非常可爱。
“它们属于妖精,吸汲天地日月,修炼几千年,就会像我们一样会说话!”阿域碰了碰向日葵的茎部,向日葵痒得咯咯作笑,两片叶子捂着茎部求饶道,“不要再挠我,我怕痒……”
听着它们说话,我整颗心都酥软了,好想栽种一株这样会说话的植物。
可是转念一想,连自己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精力去养它们呢!
我转过身,环顾四周,一尘不染,“这里不会是你经常来的地方吧!”
“偶尔会过来,尤其是在心情不好,或是遇到烦心事的时候。”
我看了看阿域,他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不过很快便消失不见。
拉开椅子,坐在桌前,视而不见地望向窗户,我沉静了一会儿,继而开口道:“如果我不回去了,这里能不能成为我的容留之处?”
说着我抬眸看向阿域,阿域坐到我面前,看着我道:“你不能这么消极!你要坚信你自己!”
“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我能不消极吗?”我苦涩道,“我没有大哭大闹,是因为我觉得没那个必要,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顾念,你听我说……”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一疼,我微皱眉头,捂着胸口,怎么会突然间疼起来呢?
阿域看到我痛苦的样子,紧张问道:“怎么了?”
我本想说没事,可胸口越来越疼,就像一把刀刺进心脏似的,我大口喘着气,痛苦道:“好疼……”
阿域手无足措,我扑通地掉在地上,蜷缩成一团,“胸口好痛,我受不了!”
一定是初华搞的鬼,不然我不会无缘无故那么痛。
阿域赶紧抱起我,放在床上,皱着眉头看着痛不欲生的我,道:“不好意思!”说着他直接解开我的衣服。
一道深深的口子,从胸口延至腹部,一看就是刀子划开的伤口。
淤青的鲜血,从伤口溢了出来,顺着皮肤滑落,如此的触目惊心。
阿域见状,双指抚平我的伤口,伤口渐渐愈合,疼痛也随之消失,但我却像一堆烂泥瘫软地躺在床上,茫然若失地望着上空……
“还痛吗?”耳边响起阿域的声音。
我摇了摇头,“她是不是要折磨得我死去活来才甘心?”
早知道是这样子,我就不该替她报仇,也不该换位思考她的痛苦和难处,因为又有谁,知道我的痛苦呢?
阿域有能力抚平初华在我身体上制造的伤口,但这只是一时的,说不定哪天,初华会毁了我的身体,遗憾难过的同时也要做最坏的打算。
阿域轻抚的发丝,纤长的手在我眼前一闪,我便眼前一黑,沉沉的睡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在木屋里,而是在鬼府内,正躺在之前住的房间里。
“顾姑娘,你醒了!”耳边传来凤莲清丽的声音。
我回过神,看向她,她冲我微微一笑,然后扶我坐了起来。
我靠在床上,看着她,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三叔抱你回来的!”凤莲道。
“哦!”突然想到了什么,我下意识地捂着胸口,然后掀开被子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下床,迅速走进洗手间,关上门,我解开衣服,低头一看,一点痕迹都没有。
可是想到在古墓里发生的一切,我心有余悸,看完胸口,又看其他地方,生怕哪个部位出现一道伤口。
我不是在乎哪里有伤口,而是不想伤口带给我任何的痛苦,就像钻心般一样。
都已经死了,还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我真得有些害怕,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也许我待在洗手间的时间太久了,凤莲怕我有事,便敲响了门,我打开门,凤莲担忧地看着我道:“你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嘴角牵强地扯出一抹微笑,“没事!”
坐到床上,我心里犹如压着一块巨石,沉得让我有点提不起精神。
凤莲端着一些食物到我面前,我闻了一下,实在是没有任何的胃口,就让凤莲拿开。
这时,沈仲凌推门而入,除了他,还有辉仔和灵猊。
灵猊跳到我身上,我抱住它,刚才的乌云一下子散开了,它用脑袋蹭着我怀抱。
可我一想到它是初华的灵兽,挂在唇角上的笑,一点点的消失,然后把它放在地上。
“顾姐姐!”辉仔走到我面前,眼睛忽闪忽闪的,稚嫩的声音喊着我。
我心下一颤,露出微笑,拉过他葱白的手,摸着他的脸,“这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你去哪了?”
“我去找妈妈了!”辉仔说。
“找到了吗?”
辉仔摇摇头,一脸的失望。
我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将他搂入怀中,“等姐姐处理完一些事,再帮你去问一下阎罗王,说不定他会知道你妈妈在哪里!”
“嗯!”辉仔在我怀抱中轻声应道。
我推开辉仔,宠溺地看着他,出乎意料的平静,我想他已经知道我的一些事情了。
“阿念!”沈仲凌突然叫道。
我抬眸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我微皱眉头,不解他为何叫我跟他回去。
他接着说道:“我们去找我姑婆还有僧伽大师,他们会有办法帮你找回肉体……”
我愣了一下,随之冷静下来,道:“我知道你为我好,但何仙姑和僧伽大师毕竟是人类,他们的法力有限。”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尝试一下,只有尝试,才知道成功与否。”
“如果他们不肯帮忙呢?”
“……”连沈仲凌也不太确定,眉头蹙得更紧,“可是……”
“沈大哥,灵魂回归肉体,这是一件很难的事,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到的,需要法力和能力高深的人才可以做得到……”凤莲插了一句道。
沈仲凌看着凤莲,“难道要等你三叔来做吗?他连阿念的身体都保护不了,更别说让她回归肉体了。”
“……”凤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看了看凤莲,又看看沈仲凌,道:“不要再说了,我不想你们因为我的事而闹得不合,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曾患难与共过……”
沈仲凌和凤莲沉默不语。
房间里,顿时陷入沉静,气氛沉重又压抑。
尔后,我遣散了大家,独自到鬼府散心,但没想到的是,却在后院的亭子遇到了鬼王。
他盘坐在桌前,独自喝着酒,眉头微蹙,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
我不想打扰他,转身离去。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一下吧!”鬼王早已发现我。
我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他,他掀起眼帘看着我,向我发出邀请,我只好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