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都审结这么多年了,你现在来推翻,几乎不可能,证据都灭失了,你上哪里去上搞Acheron?上哪里去……”岳迩正在一件件事数着否决杨竹的异想天开。
杨竹把解剖刀一放,说:“在深流温泉山庄附近有个MTD生化实验室,里面死了二十多年个实验人员,他们就在研究Acheron。这事情庞爷亲自在查,陈灵的案子绝对没那么简单!”
“什么?庞爷亲自查!”岳迩吃了一惊,但是一转念想到,死了二十多个人,这样的大案要案肯定是庞爷亲自抓。
“今天梁予安已经安排局里立案,以后我们得忙得人仰马翻,二十多具尸体,你看我们三个能拿刀的法医能不能活着走出法医中心,我怕冰库都不够用,哎。”杨竹摇头叹气,静海市这么大个地级市,虽说名义上是拥有最豪华的法医中心大楼,但是人手不够始终是个大问题,也不知道庞爷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问题。
“岳博士,十点半准备去公安局门前集合,陈灵家的现场勘验。”皇帝扯着嗓子提醒道,还特意重复了三遍。
“卧槽,这么快,你等会弄完了就直接放进箱子里,我回来立刻就化验。”岳迩听到提醒看了看时间,果然离十点半还剩下十分钟,他带着猫风也似的消失在防护解剖室里,连防护服都没脱。
杨竹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解剖陈灵的尸体。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将脏器装填回去缝好胸腔腹腔以及其他被她剖开来检查的部位,在平板上输入了各项解剖结果。
离开解剖室,她开车驶离公安局,翠竹大道上的摩天大楼占据了天空,只给蓝天白云留下小小的缝隙。车窗外的风景同任何一座都市没有太大区别,一座接一座的高楼,反光玻璃让城市耀眼。
“陈律师,今天来找您聊聊天,不打扰吧?”杨竹无视行政前台,如入无人之境径直走进陈雍宁的办公室。
适逢他现在并无当事人,只是在低头看平板,陈雍宁对杨竹的到访毫无准备,不免一愣,但很快起身客气请杨竹坐下,并去为她到了一杯白开水,微笑地问:“什么风把大小姐吹来了,今天公安局不忙吗?”
换做是别人叫杨竹“大小姐”肯定要被她瞪一眼,但是从小到大陈雍宁都喜欢这么开玩笑地叫她,就像广东长辈喜欢称呼小姑娘为囡囡那样。
“还好,只是中午出来一下,不妨碍!我有七年没来过陈叔叔办公室了,上一次来的时候,我还在医院实习,被一个患者讹诈,幸亏陈叔叔帮我解决了。不然,我还没拿到医师证就要断送生涯了。”杨竹接过陈律师手中的水杯,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窗户边望着外面的风景,淡淡地说。
陈雍宁的办公室在36楼,可以俯瞰大半个静海市,远远能看见大海。这样的风景,的确让人心旷神情,累的时候舒缓情绪。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陈律师看出杨竹是有备而来,但是多年当律师养成的圆滑习惯,他不会简单粗暴直接问,而是用一个关心的句式给杨竹直奔主题的台阶。
“陈灵死了,他的案子,我不知道从何下手。想问问陈律师有没有能帮我的线索?”杨竹就坡下驴,她的父亲跟陈雍宁相交多年,陈雍宁的说话习惯,杨竹也了如指掌。
“他有个研究生,叫做张宽,个子不高,圆脸,矮矮胖胖的,他是三个研究生中陈灵最信任的徒弟。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去找他,这是我当时调查取得的口供,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另外两个研究生知道的不多,只是在实验里打下手。”陈雍宁边说,边走到背后高大的档案柜里,抽出一个牛皮纸文件夹递给杨竹。
“谢谢陈叔!”杨竹客气地说。
“另外你去查查CSDL这个组织,就是生物学伦理委员会,这个协会感觉不简单。”陈雍宁坐回自己的位置,说。
“您知道赵美文吧,陈灵的前妻。”杨竹试探地问了问。
“知道,但是好像失踪了,07年,对!07年失踪的,家里报了案没有找到人。之前我也想向他前妻了解了解情况,结果没找到,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似乎是一家药厂的检验员。”陈雍宁回答道。
杨竹微微皱眉,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2007年6月赵美文就失踪了,2008年6月份发生了爆炸案,她身上有爆炸伤,还有性侵迹象。假如赵美文没有死,这一年时间里她失去踪影又是怎么一回事呢?2008年5月15日发生了陈家灭门的案子,假如赵美文是陈灵所杀,6月份他就已经被抓捕归案,怎么可能出去作案?看来东海大厦这个爆炸案,赵美文和陈灵肯定不是当事者。只能向前寻找在2007年左右的爆炸案或者地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什么!立刻掏出手机给岳迩发信息:查陈灵在2007年所有就医记录或者医院消费记录。
“怎么了?”陈雍宁看杨竹好像有大发现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问道。
“哦,没,叫同事查查这个失踪记录。”杨竹轻描带写带过,只字不提赵美文已经死亡的事实。
“陈灵这个案子,蹊跷还是蛮多的,所以当时法院留他一条命,万一将来要翻案也有余地。哎!”陈雍宁叹了一口气。
“这怎么说?有罪就是有罪,无罪就是无罪,什么叫将来翻案也有余地?”杨竹不服气地问,这种事情在她看来简直把法律当儿戏。
陈雍宁无奈地说:“好多司法人员的水平没你想象那么高,尤其2008年那种时候,当时证据确凿指向陈灵,但是我这边的证据只能说存在他被人下毒陷害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是因为证据缺乏导致的,不是因为证据伪造或者事实不存在导致的。最高院枪下留人,也就基于此考虑,这个不能怪他们。”
“那您这儿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被下毒陷害的事实存在呢?”杨竹抓住了逻辑中最核心的点。
“第一,他当时的精神状态,和Acheron中毒很相似。张宽也从他唾液中化验出了Acheron,但是当时的法医病理没有这种技术进行化验确认,张宽因为跟陈灵是师徒关系,他的化验结果不足以被认定。第二,陈灵的实验成果被盗窃,那可以说是世界上仅存的一批Acheron。”陈雍宁伸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杨竹恍然大悟,看着牛皮纸文件,心里已然有数,点点头之后,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近期收购苏殷澄的矿权,赛福瑞举牌传世珠宝,是您替我操办的吗?”
“当然是,这可是你父亲的意思,我照办而已。”陈雍宁大方承认。
“父亲遗嘱里有这样的内容?”杨竹顿时觉得心里万分不舒服。
“他交代我的事情,属于我和他的客户机密,就不便让你知道了!”陈雍宁坦荡地说。
这句话,让杨竹感觉被晴天霹雳击中,震惊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