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有这个规矩,怎么现在想起来我是法医?还是,这些东西根本就是给我看了,你就瞒不住你见不得的秘密!”杨竹咄咄逼人,根本也没把梁予安放在眼里。
梁予安很清楚杨竹这个脾气,当时在故居能撂倒他,她拗起来根本什么都不在乎。于是,梁予安做了个缓和的手势,解释道:“庞队被摁下去,董局会过问案情,以前你有什么越界的地方,我和庞爷会罩着你,现在我一个人自身难保!”
梁予安说起理由来可比杨竹的好听,但这越听起来充分,越让杨竹愤怒。
“梁予安,你当初说,我可以信任你。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你了!”杨竹握紧了手里的刀,她并不打算殊死一搏,而是做好了准备,假如梁予安要攻击她,她就跟他鱼死网破。
梁予安把枪摁在书桌上,抬起眼皮,问:“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呢,人心还隔肚皮!在别墅里,你不就是想引诱我说出我父亲的商业机密是什么,如果我知道我当时肯定就告诉你了,偏偏我真的不知道。你翻脸比翻书还快,演得那么真切,我就是傻子吗?”杨竹的语气愈发冷漠,她对那件事耿耿于怀,就是因为已经看透了梁予安,他偏生长了一副英俊高大的皮囊,有着温柔暖人的性格,对女人就是莫大的杀器。
“你真是鬼迷了心窍。”梁予安有些恼怒。
“我鬼迷心窍?你好到哪里去?你对丹丹是不是也一样,你根本就不爱她,就在利用她!”杨竹质问道,这是她最不能忍的事情。
“杨竹,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和丹丹!”梁予安已经快气炸了。
杨竹狠狠锤了一下墙,胸腔里的怒火快要烧上头,但她还没有气到失去理智,无凭无据指责梁予安,仅仅是说了句气话:“从前你叫我不要一个人扛,现在这句话我还给你!”
“以后你会知道,我是为你们好,对方不是你想象那么简单。”梁予安决定不跟杨竹纠缠下去,准备离开。
杨竹抬手拦住了梁予安的去路,冷冷地问:“可惜你不是戴总也不是陈律师,我认识他们二十多年,他们这么对我说,我信!我认识你才多久,我不信!”
“你认识岳迩也不久,可你相信他,哪怕那么多不利的铁证摆在这里。”梁予安本不想说话,毕竟他是个男人,杨竹想拦他从力气对比上来说根本拦不住,可他的胸口顶着杨竹的手臂时,他还是忍不住不忿地反驳。
杨竹一时语塞,这句话真正戳到了她的痛处。她放下手,所有的怒火顿时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到现在搞了这么久,你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吗?你爸手里握着一个商业机密,当初他遇袭就是因为这个秘密,但是你爸妥善保存在传世,结果去年二月份被Eric盗走,在明河酒店爆炸案中,这个商业机密就下落不明。接着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不惜害死我们五位法医来毁灭证据!今年二月份发生的事,陈灵被放出来,他被人利用去报复MTD生化实验室,死了多少人你数数!九月份Eric的女朋友被杀,连Eric自己都死了!加上你的干爸,你的父亲,我妹妹,我下落不明的继父,那个流浪汉,吴大鹏,吴帅,二十多年前陈灵一家人的性命!你觉得一个秘密要价值多少钱,才能等同这么多人的性命?我是个警察,维护社会治安的警察,这么多血案,我在公安局吃干饭的吗?”梁予安也在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对杨竹吼道,说完他推开杨竹,径直走了出去。
这么久以来,他承受非议,一直都当隐忍的好好先生,那是为了平衡各种各样力量不得已而为之的妥协,他心里也积攒了太多委屈,无处倾诉。杨竹的奚落和不信任,成了在这条看不到尽头的破案路上一丛扎向自己的荆棘,他拼尽一切保护的人,根本就不理解他的苦。
冲下楼梯,站在月光下,他叉着腰狠狠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杨竹说得也没错,他劝杨竹不要一个人扛,到头来他做得和杨竹没两样。
在他气得无处发泄时,杨竹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低声说:“对不起!我气过头了。”
“我和陶晨轶接近你们都是有目的的,我负责丹丹,陶晨轶负责你。结果,你们两个都很难搞。陶晨轶被你甩了,丹丹也开始怀疑我了。”梁予安无可奈何地说。
“你们男人除了堂堂正正破案,就没有别的办法了?非得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从我们这里套线索。”杨竹说完这句话,就觉得自己嘴贱。
“但没有这一切,我还是会选择丹丹。当然,她是富家千金,我就一个普通警察,没有显赫家世,配不上她。但你知道嘛,我能破案的时候,她会高兴,她会无条件支持我做一个好警察。我在物质上给不了她更多,我还能尽我所能去保护她。你是她的闺蜜,附带的条件,我也不允许因为你的事导致她有任何闪失。”梁予安敞开心扉说。
杨竹抬头看了看月亮,这还真是符合丹丹的性格,每一段感情都全身心投入进去,无条件支持对方,支持自己男朋友去勾引闺蜜套话,也实在是任丹心能干出来的蠢事。她陷得那么深,幸亏遇见的是梁予安和杨竹,换别人可能男朋友都没有了。
“最近你见过你继父吗?”杨竹问了这个问题,但是想到种种杯葛,她看着梁予安说:“梁,我一个人扛的时候,我要隐瞒很多东西,你和丹丹都不相信我,认为我跟我爸是一伙的。现在你一个人扛,我不知道你在扛什么,但你很多事情瞒着我和丹丹,就算是为我们好吧,鬼鬼祟祟的我怎么相信你?这么多大风大浪也过来了,我杨竹还好好站在你面前,起码证明我不是个脆弱得需要你保护的人。”
梁予安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他用加密的卫星电话跟我联系,他叫我去查山东的莫桑石矿,他卖掉了水晶矿准备吞下这个莫桑石矿,据说你父亲的事情跟这个莫桑石矿有关系。”
“莫桑石矿是传世珠宝的产业,这笔交易能成吗?”杨竹不禁怀疑地问。
“他搞定了Melissa。我越来越怀疑他卷进你爸的事情里去了。”梁予安丹心地说。
“又是他们,真不知道到底在搞什么鬼。”杨竹差一点说出她和Melissa之间的关系,但是还是没说出来,换了个话题,道:“你既然爱她,就不要伤她的心。丹丹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女人,你想瞒,要么做到滴水不漏,做不到就别瞒。”
“嗯。”梁予安就应了一句,也听不出是敷衍还是认真答应了。他犹豫地说:“有件事情,我想你帮我去查。”
“你说!”杨竹很坦率,只要不是违背原则的事情,她都打算答应。
“帮我去查查季家,明河酒店爆炸,商业机密的线索下落不明。根据Eric提供给你的信息,那份文件是用纳米陶瓷材料制成上,我让岳迩帮我查过,符合条件的陶瓷纸张只有一种,美国NASA研制的航天陶瓷纸,极薄,韧度超凡。这种陶瓷纸张要在非常罕见的极高温高压环境下才会被破坏,爆炸还不足以破坏这份文件。我怀疑季家和这件事有关,否则刘细妹那么巧去偷季明河的东西!”梁予安说。
杨竹看着梁予安,心里突然感觉到了梁予安真正不简单的地方,他手里握着的线索,远比她想象中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