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DNA,比对完再说!”杨竹不服气地说,如果说那些在户籍上登记注销或者被宣告失踪的人其实还活着,还上属于情有可原。一个在杨竹眼前被打死的人,尸体都运送到法医中心去做尸检,怎么可能还能活过来。如果有人不信,杨竹第一个不信,绝对不信!
“肯定不是同一个,应该是冒充他的脸部,现在用高精度投影或者凝胶塑形,很容易就变成另一个人的脸。”梁予安对冥王星的尿性已经比较熟悉,说完赶紧把大刘给扶起来。
杨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普通刑事案件里九成九都碰不到这么诡谲的情况,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在高科技投入上舍得下本钱的犯罪团伙。
外面的音乐一停,杨竹看了一样手表,已经接近十二点,她匆匆忙忙地对两人说:“我先嘉宾那边,你们自己小心。”她匆匆忙忙走出去,嘉宾区几乎座无虚席,杨竹的位置在最前一排。
嘉宾区前面是贵宾区,后面是普通观礼区,小广场上搭起了极为华丽的遮阳棚,用葛藤和紫藤萝编制,紫色花穗垂下,与悬挂的凤凰花团交相辉映,遮阳棚把天空完全遮住,几乎没有缝隙。用牡丹、荷花、山茶花装饰在椅背上,区隔出贵宾、嘉宾、普通观礼区。小广场到大堂都喷着玫瑰花的香水,让人犹如走进玫瑰花园。
“据说这次特地找了很厉害的师傅算时辰,这回酒店四角都有青龙白虎宣武朱雀石像,酒店正中央埋了两个冰箱那么大的貔貅,还刻着镇邪咒语。花不少钱呢!”任丹心拍着杨竹的肩膀,八卦地说。
杨竹楞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里?”她也不搞不清是自己出神出傻了完全没注意任丹心,还是任丹心走路太静悄悄以至于这么个大活人都被自己忽略。
“戴总她们忙得人仰马翻,抽不开身。就叫我过来替她们,给个面子总要的嘛!这么大酒店,五星级哦!”任丹心语气里还有点不屑,任家的地产也很赚钱,只是无法跟专业做地产的四季集团相比。
任丹心坐在杨竹身边,拍了下她的大腿,这时候主持人走出大堂的门,站在正中央准备说话,任丹心又吐槽:“才请地方电视台主持人,真小气,我以为他们季家财大气粗,怎么也搞个央视主持人撑撑面门,原来跟我这小公司一个调性。”
“好啦,你少说两句,这里到处都是人家的客户亲友,你也不怕被人逮住把柄。”杨竹好心提醒道。
任丹心扁扁嘴,从包里拿出口红给自己补了补纯色,对着小镜子左右看看,道:“孟迪的手艺真不错,昨晚那条裙子做得比今天这条漂亮。”
恰好萧明远在这个时候经过她前面,但是没有看到杨竹,杨竹左眼一跳,视线跟随他。他向着贵宾区最后一排走去,坐着没两分钟就跟前排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盛大的开业庆典在喧闹的音乐声中正式开场,主持人介绍完了所有的贵宾后,由副市长、董事会成员致辞。过程冗长无聊到杨竹都吐槽:“跟公安局开会似的。”
“诶,你辞职,是真的?昨天下午宣布的时候,吓死我了。”任丹心问。
“真的。”杨竹懒得说那么多,因为几乎交谈的每个人都要问她一遍,她编好的理由说了无数遍后说到自己都想吐。
突然之间,大堂内似乎有骚动,里面的人都匆匆忙忙跑来跑去。
“小岳,他们在找谁?”杨竹低声问。
“不知道,我坐在你背后。”背后的岳迩把手搭在杨竹肩膀上,说。
杨竹回头一看,还真是他,敢情坐了半天她还没发现岳迩在背后。
“嘘!你等下。”岳迩把身子朝着前方倾斜了一下,但是他同时还在平板上不断切换。
主持人尴尬地在台上向着后方大堂看了一眼,然后随机应变让表演节目先上。
杨竹有些不安地左顾右盼,她眉头皱起来,说:“我闻到了血腥味。”
“哪里?哪里?”岳迩诧异地说。
随即他嗅了嗅,空气中确实有一股血腥味,但是这味道裹挟在浓重的环境香水和各种女士香水里。两个人像是丢了东西一样,到处张望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这里人头攒动,并没有血腥味的来源。
“75楼总统套房的监控被黑屏了,大刘,立刻上楼去!”岳迩发现了问题所在。
杨竹抬头一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紫藤萝花瓣上沾着血迹,血从遮阳棚上方渗透下来。由于音乐声巨大,大家都在关注着前方,没有人看上面。
杨竹紧张地指了指上面,岳迩抬头看到了顺着紫藤花在向下滑落的血滴。
一滴。
两滴。
三滴……
两人异口同声地通知梁予安:“观礼区发现血迹!”
与此同时,人群像爆炸的高压锅,瞬间传出惊声尖叫,原本在音乐声中窃窃私语的人们,变成了高声喧哗,犹如密匝匝一群苍蝇飞过。
大家都发现了滴落的血迹。
“杨竹,立刻到75楼总统套房来。”梁予安命令道。
她对任丹心急切地嘱咐:“到大堂去,不要乱跑,保护好自己。”说罢拉起岳迩,在混乱人群里钻出去,人们分成了两个方向,一个方向向酒店大门,一个方向向着大堂的门。
两人跑到大堂的时候,岳迩扯了一下杨竹,把平板递给她看,说:“飞行器在棚子上面拍到画面。”
她拿过平板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季明河的半个脸部被子弹轰碎,露出了颅骨腔体中的白色脑灰质。心脏部位两枪,腹部两枪,大腿一枪。鲜血把她的衣服****,就像冒雨跑回家的人一样湿透。胸口上被子弹火力灼焦的痕迹形成了两个明显血坑,死状极为可怖。
岳迩切换监控到75楼的总统套房,在客厅靠着窗户的地方,有碎落的骨头碎屑、血肉。卧室中的床上有大片喷射状血迹,从卧室到客厅这段距离中,卡其色地毯上也遍布血迹。
杨竹用手背狠狠敲了下额头,看到这些画面的瞬间,大脑完全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