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Somebody!”雇佣兵看到地上的血迹,全部都将视线集中在廊道前,爆炸的火焰遮住了他们的身影,子弹比他们的视线更先抵达廊道。
梁予安在电梯即将关门前的时刻冲进去,直接跪在杨竹面前,大腿上有两个汩汩冒血的血洞,电梯门上被子弹打出凹凸痕迹。关门后,电梯缓缓上行,杨竹缓了一口气,立刻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口。两颗子弹分别打在他右侧大腿背部和靠近膝盖的地方,她还无法确定是否打断了股骨。
“能不能站得起来?”杨竹问。
梁予安吃力地扶着电梯试了试,也许是痛太剧烈,他咬着牙站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勉为其难地走了几步,说:“能吧!”
“大腿有没有发麻的感觉?就是感觉不受控制那种,能不能动,你如实说,别死撑!”杨竹担心地说。
“有……有,发凉的感觉。”梁予安说话都有一些哆嗦。
杨竹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伤得不轻,伤口的血液流速极为快,表皮外层卷曲,子弹没有穿出,她严肃地说:“等下出去你先别动,我去找点动材料给你固定一下。”
电梯向着-1层上升,杨竹看见梁予安虽然一声不吭,但是咬紧牙关的样子,心都不由自主揪了起来,病人出现这样的情况,伤情轻不到哪里去,她最担心万一伤到主动脉,就像这样流血速度,如果不及时止血,很快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失去知觉,并且由于大腿部位的主动脉埋藏较深,已经不是靠绑缚止血法能止住。杨竹只得蹲下去,先用手摁住,可血像没了开关的龙头一样拼命冒血。
三十秒的时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两个人都感觉每一秒像在地狱里那么折磨。
“万一,万一我们俩只能活一个,你一定要先走,别管我!”梁予安突然说,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
杨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闭嘴,少说丧气话!”
“不是一般你最丧气么,还不许我说一次。”梁予安微笑着说。
“梁,你别这样,你相信我!”杨竹鼓励道。
“跟你……跟你开个玩笑,到了。”梁予安使了一把劲,往电梯门那里走了两步。
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了,一座巨大的仓库出现在他们眼前,仓库里分门别类摆满了木箱,仓库里已经空无一人。
“别,别出去,我们上一楼!”杨竹拉住了他,指了指电梯按键。
“你先上去,我去把炸药线给剪了,否则万一真引爆,整座传世大厦都会炸飞,死伤无数。”梁予安坚决地说。
杨竹挡在他前面,直接摁了关门按钮,连反对的机会都不给他。此时他的伤情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倘若落下伤残,以后他连警察都当不成。
这时候,一柄枪管伸进来直接卡进电梯门缝里,抵在杨竹的后腰部位,她一回头,看见电梯门已经再次打开了,Melissa带着一帮人站在门口。
“把这两个人带进来!”Melissa命令道。
“他跟我们的恩怨无关,你放他走!”杨竹转过身,正面对着枪管,把梁予安护子啊自己身后。
“无关?”Melissa长眉一挑,双手抱胸,怨恨地说:“今天这栋大厦毁掉,都要算他们家的。”
杨竹对着这些一米九的壮汉根本没有能力阻挡,只能任由他们把自己架着带出去,梁予安更是像拖狗一样拖出去。亲眼见到Melissa如此险恶的面目,她真的怀疑,以前自己看到的那个女人,是否是她的幻觉。为何现在她的面目这样狰狞可怕!杨竹的想法永远是那样,自己可以死,但她不想见到别人为自己而死!命运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时候,已经不是她想不想的问题,事情完全不由她决定。
“你们留在这里,换我离开,至于能不能活下来,看你们自己的运气!”Melissa挥了挥手,让他们把两个人丢在箱子前面。
Melissa精致到无可挑剔的妆容,此刻在杨竹看来,只是更增添她的恶毒。
“原来你从没把我当回事!所谓关心,嫁妆,根本都是骗我的!”杨竹不屈服地从地上站起来,指着Melissa大喊。她不是恨Melissa欺骗,而是这个人并不关心所谓亲生女儿的死活。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表示过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关心了,你呢,你到现在连一句妈妈都不叫,这个女儿我生过没养过,还不认我,我要来干什么?”Melissa高傲地一撇嘴,质问道。
杨竹怔了一下,这反而戳到了她的痛处,她的的确确没有喊过一句“妈妈”,面对一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妈妈,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在她接过帕拉伊巴碧玺的时刻,是有一点点的冲动,却被庞法医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好,你要我死,我不能不死,你让我死得明白一点,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干的?”杨竹悲愤地说。
“不好意思,我手上没沾过一滴人血。”她似是而非地回答。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这么多人命,在你眼里,竟然比不上银行里的数字?你!你!”杨竹气得快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Melissa冷笑道:“比起他们对我做过的事情,这算什么。孩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她两手一摊,耸耸肩,狠狠地说:“比起他们对你父亲的冷血无情,我做的,都不算!”
“我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不是你残害别人的理由!”杨竹非常愤怒,青筋都在额头上暴起,鼻翼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是她使劲吼出来的话,整个仓库回荡着。
Melissa突然之间撩开她的袖子,指着上面密布的条形疤痕,被一层层藤蔓纹身所覆盖掩饰,但当杨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可怖。
“你没受过这样的伤,没有被当成狗一样关在铁笼里,你不懂什么叫苦难,没有资格对我说残害别人!残害?!你以为医学进步是风花雪月的事情,呆在实验室里就能解决问题!从古至今,医学有飞跃性进步的时候都是在战争和大瘟疫时期,大批大批死人!现代医学的突飞猛进,是德国在集中营里用一条条人命做临床试验换来的!今天你们用的药物,都沾着他们的血,你们一样用的心安理得!”Melissa走到杨竹面前,狠狠甩了她一个耳光,气急败坏地说。
“所以你选择做希特勒那样的魔鬼?!呵呵!”杨竹对她的说辞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