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竹看了一圈,霍小兰今天没来,看来今天得她一个人干活,于是一个人去到隔壁解剖室,戴好手套后便握了握左手,伤口的痛已经不太碍事。她走进冷冻室,找到昨天带回来的残肢,端出来放在另一张解剖台上。
皇帝叼着一嘴巴的文件艰难困苦拖到解剖室里,放下文件用毛绒小爪子踩着,傲娇地说:“累死朕了,过来挠挠脖子。”
“你打算让我摸过腐肉的手给你挠脖子,那过来咯!”杨竹带着几丝调侃皇帝的语气说。
“算你狠!”皇帝扁着菜刀眼,跺了跺小爪子,郁闷地喊。
“过来扫描女死者和这截断指的创口断面,文件放地上,等下我来拿。”杨竹勾着食指摇摇,说。
皇帝俩耳朵向后撇,满心不高兴地嘟囔:“你让那个蠢货去休息,让朕在这里累死累活,你偏心!你压榨穷苦人民!你是敲骨吸髓的罪恶资本家!”
“压榨坏了叫岳迩重做一个乖巧听话的猫。”杨竹伸着沾满冰渣融成尸水的手威胁皇帝,皇帝立刻跳上解剖台扫描,然后投影出来。小指创面由于腐烂和虫蚁啃啮遭到破坏,但是基本可以看出神经、血管是被平整切断。杨竹悬空着双手,对着小铁球吩咐道:“模拟一下拼接图,靠近点,再靠近点,上下断面基本一致,应该菜刀、砍刀之类的刀造成的创伤。”
紧接着杨竹又扫描了另外一截大拇指和手掌,取出尺骨骨髓样本封装好,脱下右手手套在平板里录入样本检测要求。皇帝又开始嗷嗷叫苦叫累,真是只懒猫,哦,不,懒机器猫。
等杨竹把该做的工作都做完,已经半个上午都快过去,她便把残肢放回冷冻库,刚回到外面解剖室就看到岳迩“吧唧”摔个大马趴,她用手肘捂住嘴笑出来。
“谁干的?”岳迩锤着地板气急败坏地说,他进门没看路,一脚踩在文件上打滑摔倒。
杨竹脱下手套挽起岳迩,然后把他脚下的文件一张张捡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忘记捡起来。休息好了?”
“嗯,我今天早上提取了蝇血可溶性蛋白,蛋白在在幼虫、蛹期有不同含量,那里平均温度25°左右,丝光绿蝇发育期9天,再加上,这里一共有三批丝光绿蝇的幼虫, 切下来在12~14天左右。为了得到最精确的结果,我试用了研发中的死亡时间检测仪,就是利用DNA降解速率和死亡时间的相关性分析,结果是12。8天,检测仪接近调试末期,结果可信,但是没有完成报批所以测试结果还不能作为检查报告依据,你可以写12~14天。“岳迩站定后,指着杨竹手中的纸解释道。
皇帝从小球状态变回猫,对着杨竹叫:“大刘那里传来全村145个人的1450份指纹,匹配一下, 一分钟!”皇帝的两个眼睛不断闪光转来转去,杨竹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皇帝居然也发出像软萌小猫那样的呼噜呼噜声,摸到它下巴的时候它甚至半眯着眼睛享受,一会儿它就说:“屋内一共有42枚不同指纹,29枚属于山北村四位村民,李大伟、胡有财、李力、张德,信息回传完毕。”
“等大刘那边的调查结果吧,我们现在来理一理思路,首先,女死者在死亡前一周被人剁掉小手指,鉴于那间屋子用于聚赌,那么女死者生前嗜赌,而且财务状况比较糟糕,所以有盗窃行为。我们已经发布了悬赏线索,目前还没有认识女死者的人前来提供线索,女死者面目已经跟身份信息库内的照片进行比对,没有找到女死者的身份,这是为什么?”杨竹问道。
岳迩眨眨眼正要说的时候,被皇帝抢白道:“女死者骨龄测试显示为28岁,生于2002年,那个时候倘若是超生子女就有可能是黑户,无身份录入信息。有盗窃习惯,多半没有正经工作,所以也不需要身份证。找参与聚赌的人,或许有认识女死者的人。”
“她会盗窃,那么既然盗窃了季明河价值千万的祖母绿镯子,季明河所住别墅四周一定有摄像头,调取有威胁信当日的摄像。”岳迩不甘示弱地说。
杨竹点了点头,接着顺着这个思路分析下去:“其次,鲜竹世家那里拍到一张男人的背影,我已经写邮件请求省厅专家下来帮忙,庞法医确认,一周内就可以得到外貌侧绘。女死者刚刚受孕,在死前三天跟男性发生过关系,有可能与这个男人有关。”
“按照常理推断,就是女死者嗜赌,债台高筑,她的男人受不了,于是杀了她以求摆脱。”梁予安这个时候走进来,一只手插在裤兜里,说。
“杀人动机暂且不论,问题归根结底在第三点,为什么用抽掉她全身血液的方式杀人,这不符合情理。女死者是个处于社会底层的人,她的男朋友或者丈夫有很大概率是她相同社会阶层的人,这种杀人方式需要一定的专业技巧。”杨竹看着梁予安说,这个时候她虽然很惊讶他的到来,但是她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案子本身。
就在他们讨论案情的时候,皇帝已经接入了天网,根据大刘询问季明河的笔录查询天网摄像头内的录像,它冷不丁插了一句:“查过摄像头了,有个男性凌晨3:27分潜入,头上蒙着厚丝袜,看不清脸,身材与照片背影中男性相仿。反侦察能力很强。”
“假如,这个男性的社会地位比她高,想分手或者离婚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毕竟女性是弱势,为何在她偷东西之后,威胁季明河撤案,既然这么在乎她,最后为什么要杀了她?”杨竹这下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将录像内容投影出来,梁予安和岳迩几乎异口同声地赞叹:“这身手!”
只见那男子轻巧地借水管攀上二楼阳台,狗只叫了一声就被他熟练地拧断脖子,他丢下早已写好的信,跳下草坪翻墙出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绝非普通人能办到。
“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那四个赌徒看了女死者的照片,只晓得她叫细妹,上家聚赌的时候就出现,其他什么都不知道。”皇帝带着幸灾乐祸地语调,好像给大家添堵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holly crap!”
“卧槽!”
“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