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终于小心翼翼地攀过栏杆,踮着脚尖,到了男人的左边,先坐好,再小心翼翼地将脚放下去。
如他那样坐后,夏可可低头朝江面瞟了一眼,几乎眩晕:太高了,太没安全感了。
这个人八成是变态。
谁平白无故坐在这里,自己吓自己?
她正腹诽呢,巧克力的盒子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推荐香草味的,其实草莓味更好吃,但不好意思,已经被我吃完了。”
夏可可瀑布汗。
她扭头很认真地看向对方,忽然觉得,自己是见过他的。
这样一张极其出众的脸,便是想忘记都难啊。
英俊,深刻,线条又精致得不可思议,仿佛工笔描出的希腊神祗。只是唇角那抹似有似无的笑实在可恶,眼睛也太过纯澈,玉一样墨黑。看似通透,却又遥远得很。
仿佛没有心似的。
“我见过你……就是那天……厄……酒吧!”
她残存的记忆终于发挥效用了。
那人笑容更深,却并不回应,“拿一个吧,吃完了好跳。”他很和气地说。
夏可可无语地瞧了对方一眼。
这人不仅变态,而且冷血。
自己本来都想趁机下台了,他却好死不死地推自己一把。难道自己今天还非跳不可了?
夏可可忽而又悲愤起来。
她一把夺过整盒的巧克力。大大地抓了一把,就往嘴里塞。味如嚼蜡地将这些从比利时空运过来的高级巧克力当药草一样咽。然后再第二把,###第三把……
男人眨巴着眼,直到盒子空空地还到他的手里,他才算真正郁闷了。
“请你吃巧克力真是浪费。”
“我都要死了,还不准我多吃点?”夏可可瞪了他一眼,完全没有愧疚的意思。
“你都要死了,居然还要白白消耗那么食品资源,难道还不浪费?”他也提醒了一句。
夏可可怒了努嘴,实在不想和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争这种莫名其妙的话题。她用手撑着两旁,很是艰难地将腿挪了上来,就要起身。
“准备跳了?”男人一面哀悼这自己的巧克力,一面好整以暇地问她。
“跳你个大头鬼。回家!”夏可可白了他一眼。
赌气又不值钱,生命可是自己的。
她才不会因他的激将法中招。
“想开了就好。”男人没有再嘲笑她,他不偷笑的时候,看着也没有那么可恶了。“世上的男人那么多,譬如这脚下的江水,流走一批,再来一批,有什么好在意?”
他居然安慰她。
“三千弱水,我就要那一瓢。你管得着吗?”夏可可咬着唇道。
刚才她的那一番大呼大叫,他定然一字不落地听完了。
“愚蠢。”他淡淡地下着结论。
“没心没肺。”她顶回去。
“幼稚。”
“多管闲事!”她气呼呼地站起来,激动之下,起身的幅度未免大了一些。夏可可已经忘记,自己是站在悬空的地方。屁-股下的空间实在少得可怜。
她的身体趔趄了一下。就要往前方栽去。
身侧的人,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
他很及时地伸出手臂,捞过夏可可的腰,稍一回旋,两人一起倒向了栏杆那边。
男人压在夏可可的身上。
他的呼吸咫尺可闻。
身上的气息,那种高级毛料与浅淡古龙水的味道,仿佛在哪里闻过似的。
她已记不清。
“今晚月黑风高,好女孩应该早点回家。”他的头又稍微往前再俯低一些,压在她的耳侧,蛊-惑至极的声线,却吐出了这样一番话。
夏可可眨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