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人笑,勾上去的唇角带着夏可可不懂的狡黠,以及明媚。明明一个三十几岁的大叔了,笑颜却能帅气得如此惨绝人寰,让人无法移目。真正造孽。
“不是这里的‘员工’。”他心安理得地说。
夏可可这次是真的迷糊了。
站在不远处的小燕也是一阵犯迷糊,见男人就要走,小燕突然醒悟过来,赶紧追过来问:“顾总……”
“你们顾总现在有事出门,明天也不会过来,有什么情况,你给他留言。”男人淡淡然地截口道,然后,也不理会小燕头上滴溜溜转着的问号,侧身示意夏可可,“一起走吧。”
他兀自离开了。
夏可可汗了汗,也跟着离开了。
只是,她是折回自己的办公室而已。
就算真的要走,也要收拾收拾交代交代吧,毕竟明天不能上班。
夏可可没有再管那个奇怪的人,可等她在办公室磨蹭了半小时拎着包走下大厦时,却看见他居然在等她。一个人,坐在大厅旁侧的沙发上,端着一份报纸,神色静然。
既不觉得自个儿唐突,也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夏可可走到他的面前,想了想,问:“我该怎么称呼你?”
他抬头,微笑,阳光透过柳荫,清爽而无害,“随你。”
“巧克力?巧先生?克力?可伶可俐?还是……”她忍了忍,没有继续说下去。
男人没回应,却如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瓶深棕色的药水,还有棉签,“用来擦猫抓过的伤。”
夏可可不置可否。
男人已经很主动地蘸了蘸药水,凑近一些,冰凉的棉签于是慢慢地点过夏可可脸颊的伤口,药水味弥漫开来,夏可可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可又觉得此时躲避很矫情。她索性僵直站在那里不动。
不如看看他到底想搞什么鬼。
等涂好药,看着此时如大花猫般的夏可可,男人好整以暇地观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眼睛眯出笑意。
“谢谢。
那个,可伶可俐啊,我还是自己回去吧,不要搭你的顺风车了。改天请你吃饭。”夏可可审慎地望着对方道。
“好。”他竟也不坚持,将药水放在桌面上,转身便离开了。
等他走出一段距离后,夏可可忽而低低地喊了一声,“顾远桥。”
前方背影翩翩,没有一点凝滞,似乎没听见。
是她猜错了吗?
可是他等那么久,难道就为了给自己涂点药水?为什么呢?大家又不熟。
难道……
难道是狗血的一见钟情!
夏可可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走桃花运,耳根一红,小心肝乱蹦乱跳的,可是一扭身,夏可可呆住了,随即勃然大怒,有蒸汽从她的耳朵里呜呜地窜出来,几欲气炸。
大厅一边的镜墙里,正清晰地映出她的脸。
难怪刚才经过的几人都捂着嘴偷偷地笑。
某人借着涂药之名,非常认真地,用棕色的药水,在她的脸颊上,画了一个大乌龟!硕大无比、活灵活现的乌龟!亏着他方才的表情,居然没有一点泄露,几乎还显得温柔。
从幼稚园毕业后,夏可可就没有见过比他更幼稚的人!还是成年人!还是成年老男人!
夏可可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货不是顾远桥。
这货绝对不是那个传说中的金融天才,行事冷酷果决,剥削死人不偿命的大资本家顾远桥。
回到停车场,顾远桥刚坐上车,后面便伸出两条皓洁无暇的玉臂来,绕过顾远桥的脖子,蛇一样缠着他。
“让人家等了好久。”女人半真半假地嗔怪。
顾远桥微微侧身,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的女子,“我也没让你等。”似乎根本不想去安慰。
女人也没纠缠,放下手臂,修长的腿从后面翘了过来,搭在椅背上,黑色的丝袜隐隐约约,从顾远桥的角度望过去,异常诱惑。
可惜郎心如铁,连眉眼的轻动都没有。
“我爸妈要过来了,你陪我一起去接他们。”女人言归正传,柔媚的娃娃音,足以让很多男人疯狂。
更别提她的天使面孔魔鬼身材了。
那个女人,自然是现在风头无俩的胡丹。传说中“花瓶中的花瓶。”
“我为什么要见你爸妈?如果你只是想接人,司机和车,你随便用,至于酒店和行程费用,让小宋去安排。”小宋,是顾远桥的助理之一。
“我爸妈专程过来看你的。”女人瞧着那张似乎永远也看不透的脸道:“你好歹抽空出来见见。不然,我跟爸妈没法交代。”
“追你的男人不是很多吗?你随便拉一个去见,不是好过我?”顾远桥终于转头望向那张精致得令人咋舌的小脸,很是漠然,“我以为我们已经说清楚了。”
“清楚了啊,我知道你这人没心没肺。不过没关系,我也没让你多喜欢我,给我一个名分就行。”胡丹笑语炎炎,仿佛顾远桥的打击根本就是清风拂耳一样,她可以不为所动,“反正你也娶过三位夫人了,便是再娶一位又何妨?我也不会让你丢脸,把我带出去,无论如何,你都是有面子的。等我们结婚后,你照样玩自己的,我不会像前三位那样管着你,惹你生气,还会在家专心给你带孩子。你说好不好?”
一个美艳无双、家境优良,又是全民偶像的绝色美人肯对男人说出这样一番话,实在是难得了。
顾远桥却只是笑,半真半假地调侃着,“深闺寂寞,你能受得了?”
“受不了就忍,忍不了就忘。无论是忍是忘,心上悬刀刃,或者干脆就亡心了。也总好过没有心空空洞洞地活。你没心,可我心里只有你。”胡丹也同样半真半假地瞧着他,这句表白说得云淡风轻,不过,也颇让人动容。
“很别致的两个字。对汉字有研究?”他却只是就话论话。
“我是中文与工商管理的双料硕士。”胡丹眼波如丝。
“这样的才情,居然会被人说成花瓶。”顾远桥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