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难道自己的脸就那么不可救药吗？
不就是多了一个黑眼圈多了几道抓痕吗？
何至于就把他的招牌都砸了？
夏可可这几日受到的打击接连不断，到现在，几乎有点麻木了，闻言，只是鼓起腮帮自我解嘲。
啥也不说。
“倾国倾城的要求确实高了点。”顾远桥站在夏可可背后，望着镜子里那张鼓鼓的脸，非常理解地说：“那就还原本色好了。”
“本色的意思是？”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问。
“哦，我描述给你听。”夏可可突然觉得，身后那个男人笑容很诡异。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夏可可觉得自己就是“因小失大”的典型，顾远桥带她过来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在名品屋买衣服，奉送一次免费造型。”
想一想即将刷掉的信用卡数字，夏可可哪有不找机会回本的道理。
来了后，才发现是这个顶尖化妆师。
她还暗暗地庆幸了一下。
然后，顾远桥弯下腰对她说：“不过这里有个规矩，就是客人没有发言权，必须全部交给专业人士。”
夏可可当时只想贪小便宜，点头比小鸡啄米还勤。
结果，她这个客人确实没有发言权，顾远桥倒是指手画脚了一通。等他们在幕后神神叨叨地商量了一通后，化妆师又回来了。
一脸的踌躇满志。
夏可可也暂时将心放回原处，闭起眼睛，等着那双“有魔力的手”如何让自己“化茧成蝶”。
她只感觉到一群人蜜蜂一样围在自己身侧绕来绕去，各种粉末颜料有毒没毒的化学物质在她的脸上描画着，头发也被涂满了药水，一圈圈卷了起来。好容易等“改造结束”，化妆师按着夏可可的肩膀，笑眯眯道：“夏小姐，可以睁开眼了。”
夏可可很是忐忑地抬起头，往镜子里望过去。
只第一眼，她就呆住了。
电视里明明全是丑小鸭变凤凰的戏码，为什么发生在她身上时，反而成了凤凰变丑小鸭？
她没有被自己惊-艳到，纯粹是被吓到。
卷卷的波波头，长睫毛，带点卡通性质的烟熏妆，白肤红唇，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迷糊娃娃啊，难道她这是要去cosplay？
“顾先生，你觉得怎样？”化妆师才懒得去管夏可可睁大的眼睛，兀自向身后那个男人邀功。
顾远桥没有回答，一直望着镜子里的夏可可。
神色有点莫名地专注，还有……惘然。
只是，他的视线从镜像里透过去，透过夏可可迷惑而忽闪的眼眸，看着的，却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顾先生？”化妆师不得不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哦。”顾远桥这才回神，他微微一笑，赞许道：“很好。”
“拜托，这哪里好了，我们又不是参加动漫舞会……”夏可可赶紧抗议。
难道评价权不是在自己这里么？她才是当事人好不？
“就这样。”顾远桥的声音不知怎么就温柔了，低低沉沉的，宛如蛊-惑一般，“今晚，我会让你任何事都能心想事成。”
“我要中个彩票头奖，你也能让我心想事成？”夏可可没好气地顶了一句。
不过，她也没再反对了。
这个妆虽然太过独特，可是极好地掩饰了自己脸上的瑕疵，其实也没有第一眼那么夸张，有种哥特式的精致。
没想到顾远桥的口味也如此……萝莉。
好吧，男人都爱萝莉。
就让她这个假萝莉，好好地PK一下刘霞那个真萝莉吧！
夏可可重新斗志满满，所以没有发现，在她身后的顾远桥，重新神游的目光，轻柔如往昔吹散的梦。
刘霞的生日宴是在市里最好的旋转餐厅举行的。
今夜星光灿烂，餐厅灯火辉煌，隔着透明的玻璃天花板，只觉得火树银花，瑶台如梦，颇有点盛世人间的感觉。
夏可可挽着顾远桥的胳膊，深吸一口气，从前台的接待处走了过去。
身上的衣服也是顾远桥为她选的，白色的小礼裙，搭配柔软精致、没有一丝杂毛的狐皮坎肩。夏可可没敢看定价，反正一眼瞄过去，那串数不清的零已经让她头晕目眩。还是把头埋进沙子里当鸵鸟吧。
若是实在偿还不起这笔“着装债”，大不了，她辞职走人。反正这笔债务没凭没据的，顾远桥总不至于起诉她对不……可是这个人行事毫无章法，夏可可也不太肯定。
算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
夏可可轻轻地抬起下颌，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的目光朝场内扫了去，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其他来宾，视线便已经定住了。
顾远桥只觉挽着自己臂弯的手突然紧了紧，揪住了他的衣服。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夏可可：她的嘴唇微微地抿了抿，仿佛想躲闪，眸子却是委屈而倔强的，固执地凝在那里，坚定得一眼不眨。
他若有所思地朝夏可可视线尽头望过去。
果然就是沈灏晨。
清俊非凡、长身玉立的沈灏晨。
黑色的西装极好地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形，没有戴领带，但是微敞的衬衣领非但没有让沈灏晨显出丝毫轻-浮之意，反而有种从容的优雅。清爽的发型，秀眉修目，神色淡淡的，好像与世界隔着一层薄纱，眸底笼着雾气。
烟花一般的男子。
顾远桥的眼睛眯了起来，又敛成夏可可看不透的笑意。危险的笑。
好吧，这个小白脸还是有几分姿色的。顾远桥想。
沈灏晨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他朝夏可可望了一眼，又轻轻地移开。他弯下腰，对身边的刘霞耳语了一句什么，然后，迎面走了过来。
刘霞则紧走来几步，上前抓住沈灏晨的手，像任何一个娇嗲的小女友。
刘霞今日的装扮也花了许多心思，红色抹胸贴身短裙，头发束成松松的马尾，戴上一顶闪耀璀璨的小王冠。身上的配饰很少，可是裸-露的小麦色肌肤，就是最好的佩饰。
年轻的气息从每个毛孔里透出来，朝气的，蓬勃的，健康而有攻击性。
夏可可虽然不想妄自菲薄，可是看见刘霞的那一刻，也不免自惭形秽。
假的果然就是假的，再夸张的妆容也是虚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