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洛,一生气就离家出走是不对的,听师父的话,别冲动。”柳简苏转身安抚着宁洛,“现在最紧要的是你的肚子,咱们先把肚子的事解决了,再跟别人置气,好吗?”
宁洛漂亮的眸子转了转,觉得师父说的话有道理,便站着没动。
“君崇逸留给你的竹简,师父研究过了,缓慢你肚子里胎儿生长的法术可以运用,就算不成功,也对你和孩子没有伤害,但如果成功的话,鬼宝的魂魄等于被封印在你的肚子里,跟他的真身同等生长,他的魂魄以后就没办法跑出来玩了。”
宁洛立即反问:“那他以后要是寂寞了,怎么办?”
“你可以陪他说话聊天,唱歌给他听,他在肚子里能听到你的声音,跟胎教一样。”柳简苏说,“这是唯一保住你,又保住胎儿的方法,我觉得你必需试一试。”
虽然心里有气,但宁洛还是不由自主把目光瞥向北冥顾。
“先生,我来护法。”北冥顾没有直接回答她,但一句话,已经给了她最大的安全感,有他护法,肯定会没事的。
这个想法刚闪过,宁洛对自己特别的恼,都这个时候了,心里居然还依赖他,但恼归恼,她还是点头,“我听师父的安排,我相信师父。”
“你到休息室床上躺着,闭上眼睛,我给你做法。”柳简苏回头扫了其他人一眼,“顾少爷到里面护法,其余人在外面候着,确保不要有人打扰。”
法术是怎么做的,宁洛不知道,因为她躺上床没多久,就被迫睡着了。
因为这一套保护妻儿的法术是君崇逸创造的,让北冥顾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够强大,连保护妻儿都得靠对手,所以护完法、守在宁洛身边时,一直心情不好。
但今夜,心情不好的何止他一个。
康家最近乱成一团,先是突然知道宁洛怀了北冥顾的孩子,让全家人一下子心情都变了……康美媛愤怒,康美怡不甘。
霸占了多年的宅子被宁洛拿了回去,紧接着,康世博精神分裂住院,而且康世博还是被柳简苏亲自给送回来的。
柳简苏的出现,把薛秀给吓得半死,当年康世博雇凶杀他,她又将宁致心给害死,还有薛、荣、宁三家关系的弯弯绕绕,不知道柳简苏知道多少,若是把一些事情捅破了,她大概就要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了。
祸不单行,她养的小鬼最近全部莫名其妙被弄“死”。
她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只得到密室里焚香请那位神秘高高在上的主子,但以往每次一焚香,他就会出现,这次连焚了三次香,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秘主子都没有现身。
薛秀刚从密室里出来,就看到儿子康羽哲神色憔悴地开门进来,门刚关好,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连吭都不会再吭一声。
薛秀赶紧唤人将儿子抬起来,却见儿子印堂发黑,脸色发青,奄奄一息,那是快要被女鬼给吸尽了阳气的迹象。
被女鬼给吸了阳这种状况,可不是吃点药打点点滴就能好的,必需找到失去的阳气,重新渡回失阳者的体内,而做这种事情的,必需要有真本事真法术的人才能办得到。
她薛秀自然没有这个本领。
北城一些出名的风水师、道士,说白了都是一些沽名钓誉之徒,薛秀是知道的。
一时间要去找一个有真本事的法师根本不容易,而儿子的身体状况最多只能挨两天,思来想去,离得最近、薛秀确认法术高强的,只有一个柳简苏。
经过一整夜的彻夜难眠,为了儿子,薛秀决定去找他帮忙。
她也很有手段,半天功夫就弄到了柳简苏的号码,所以柳简苏接到薛秀电话时,是帮宁洛做了法术的第二天下午,他了解了情况,并没有答应马上去见薛秀,而是故意拖到了第二天的午后。
见面地点是在离BM财阀不远的一家雅致咖啡厅,柳简苏到的时候,薛秀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就坐在靠窗无人的位置。
隔着玻璃,柳简苏静静地看了薛秀一会,愤怒的心情才能渐渐平复,然后带着一抹淡若无事的笑从咖啡厅大门走进去,来到薛秀对面的卡座上落座。
“要喝点什么?”薛秀的心情一点都不平静,但表面却表现得淡若轻风。
“不必,直接说正事,想必会很快说完。”柳简苏不想跟面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多呆。
“过去了十几二十年,你还是喜欢这样直接拒绝人。”薛秀招手让服务员上了一杯跟她一样的咖啡,“当年有些事情是误会,你都已经把老康弄成那样了,难道还不解气,还要把我当仇人,好歹我跟老康也算你在北城的老熟人。”
“既然是误会,你不恨我把你丈夫弄成这样?”柳简苏冷笑,“你都说你是我的老熟人了,那我对你这个老熟人肯定也有一定的了解,在我印象里,你好像不是一个大肚的人。”
听出对方是在讽刺她睚眦必报、工于算计,薛秀脸色微僵,瞬间又恢复如常,“当年的确是我跟老康对不住致心,这些年我一直很内疚,所以老康这样,也算我们罪有应得,我就算心里有恨也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在心里一直把你当老朋友。”
“要说罪有应得,那就应该是一命抵一命。”柳简苏搅着杯里的咖啡,说得尤为漫不经心,“康世博是疯了,但你不是还没死?”
薛秀听了,脸色蓦然一变。
柳简苏突然又笑了,“你惊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老朋友嘛,不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老说那些过往不开心的事多尴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只收鬼,又不会养鬼,我难不成还能拿把刀把你家老康给杀了不成?我可不想坐牢。”
又是赤裸裸的讽刺,讽刺她养小鬼干一些不法的勾当。
薛秀明白,但又不能反驳半句,咬牙忍下怒气,和颜悦色笑说:“这都什么年头了,谁会养鬼,养一只鬼在身边那还不得折阳寿。”
薛秀笑容一敛,一脸无助和伤心地继续说:“我儿子就是被女鬼给吸了阳气的,老康又这样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希望你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帮我救救这个儿子,我可以尽一切可能地答应你提出的任何一个合理要求。”
任何一个合理的要求?
呵,十几年不见,这个女人是更会说话诓骗人了,什么在她心目中是合理的要求?
到时候把她儿子救活,他的任何一个要求,到了她那里应该都是不合理的。
“既然是老朋友,提这些就见外了,我孓然一身,钱财对我来说也没有多大意义。”柳简苏喝了一口咖啡,突然压低声音说,“不过我想知道,你跟H大学里那条阴街有什么关系?”
阴街?
薛秀脸色一变,马上否认,“阴街?什么阴街?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老朋友这么不合作,恕我无能为力救你儿子。”柳简苏直接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薛秀赶紧喊住他。
心想,他能这样问,肯定是事先知道了些什么,但又想从她这里挖得更多的信息,她否认或许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便说,“算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毕竟荣家都散了,守着这个秘密也没什么作用了。”
“H大学那栋废楼就是荣家的古宅,祖先把抓到的小鬼都圈养在那里,导致那里聚集了大量阴气,才滋生出一个阴阳门。阴间里的东西从阴阳门里跑出来,灭了整个荣族,这就是百年前北城荣家突然间没落的真正原因。后代怕继续被阴鬼索命,所以统统改为薛姓,也不敢再去认那座古宅。”
“可我听洛洛说,你前段时间还去认了一具百年干尸。”柳简苏说。
“那是我们荣家祖先,就算我再怕死,我也得去认。”薛秀一脸舍我其谁的无奈表情。
此时,咖啡厅的另一处靠窗角落里,面对面坐着两个少女,宁洛和卓琦。
北冥顾最近在跟老爷子置气,所以带着宁洛住在老板室没回龙宛帝庭,老板室有专用电梯直达车库,车子出入都贴有防爆膜,所以宁洛就算住在老板室,也没有人知道,三餐是北冥苏亲自送去的。
因为鬼宝的话,宁洛这两天也在跟北冥顾置气。
所以北冥顾适当对她放松管制,当卓琦约她出去见面时,北冥顾并没有反对,而是随口叫了最近闲得蛋疼的鹿邪随身保护。
鹿邪进了咖啡厅,见午后厅内人员不多,没有危险隐患后,就跑去一旁泡妞了,他变出一枝玫瑰花送给服务员小美人,人家小服务员哪抵挡得住他的魅力,当场被迷得七晕八素的,放着活儿不干,趁着领班没注意,跟着鹿邪就钻进了洗手间。
刚坐下不久的宁洛嘴角一抽,就想过去阻止鹿大公子犯罪,确切地说应该是去拯救一朵含苞待放的小鲜花,因为那小服务员看起来,顶多十六七岁。
可是一直闷闷不乐,坐下半天不说话的卓琦突然出声了,她说:“骆驼,BM财阀的实习名单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