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新音乐厅的后台,我看见漂亮的落地窗边站着一个少年,干净、剔透、纯白。他的肩膀上架着小提琴,脸上散发着淡淡的温柔的光芒……只是这样的光芒里有一些悲伤。轻扬的琴声,美妙的旋律,仿佛被阳光洗刷过的温柔……伴随着点点的晶亮坠落入地面。千允臣和我一样被震惊在那里……
明明只是音乐而已,却仿佛可以看透演奏者的心境。我睁着眼睛站立着,眼角的泪水一下子蔓延下来,坠落到地面上。
我听见……他在哭……
和音乐一起,哭泣。他的悲伤,他的难受,他的痛苦,都带进了音乐里。仿佛童话里的人鱼公主最后一瞬间变作了泡沫,飞升到空中,闪烁光芒,却又凄凉的可怕。
忽然肩膀一紧,我看到千允臣盯住我的眼睛,他伸手擦去我的眼泪低声道:“只是因为音乐而哭吗?”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哭泣……真是小看那个瘦弱娇小的少年,可以让你留下眼泪的,他是第一个吧。
“不知道啊……我听见他的音乐,好像很难过很难过,我的心都要颤抖起来了。”推开千允臣的手我自己摸了一把脸颊:“真是的,以前沁生的音乐可是没有这样的感觉耶,这一次怎么这么让人揪心啊。”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我们说话的声音,站在窗台边的少年停下了手中的弦。他转过头时原本悲伤的眼睛被点亮,仿佛熄灭的烛火重新燃烧,然后当看到我身边的千允臣时,他又暗淡了下去:“学姐……”
“怎么了,我看你心情好像很不好的样子啊,刚才听见你的老师说,今天你可是要演出耶!”我走了过去拍拍他的后背:“要加油啊。”(笔者惆怅道:兮兮啊,你可是把人家一个大好青年给甩了哎,被人甩了谁心情会好啊。更何况人家还是一个纯情小少年,自然是会颓废很久了嘛。)
他咬了咬下唇,忽然抬起头看着我:“学姐,你会来看我的演出么?”
“呃……会。”我想了想勉强的应了一句,虽然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不过既然他开了口而且又是只看他的小提琴演奏而已……那应该可以接受吧。
“我会努力演出的……一定不让学姐失望。”他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告诉我,并且将视线定格在千允臣的身上:“我也会努力……可以拥有……保护学姐的力量。”
“没关系,你好好练小提琴就行,我自己可以足够保护自己的,不用让你操心啦。呵呵……真是听话。”情不自禁的伸手想去摸摸他的脑袋,可是他却一下子退后了几步握着小提琴紧紧盯住我:“学姐,我不是小孩子!请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想像千允臣学长一样可以站在你的身边!”
怔了怔,我忽然绽开了笑容:“好啊。那你好好演出……个子也要长高一些。”
“恩……”
从音乐厅的后台离开之后我的脑海其实还是有点雾水,什么时候像花朵一样的少年突然变得那么有男人的模样了,居然还会对我说要保护我,让我不要拿他当小孩子看……纳闷,怎么看都是小孩子嘛。
千允臣一直静默的走在我后面,从音乐厅里出来之后他就变得格外安静,安静的仿佛换了一人似的。我也懒得去理他,本来么就觉得他很烦,现在可以安静一点我还求之不得呢。
大约走回到教学楼的时候我要转身催促他离开,哪里只要还没转过半个身子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若兮……你有一天会像离开刚才那个少年一样从我身边离开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去你自己的教室了,真是的……我又不跟你同一个班,老是跟着我做什么。”
“是么……“他垂下了头,白净的衬衣下系着黑色的领带……是么……还是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即使离开也无所谓的呢。宫若兮,你是真的愚笨还是从来都没有愿意认真的想过……其实我……喜欢你呢。
抬起的手缓缓落下,初升的太阳耀眼着光亮,折射的晶莹散落在千允臣的身上。有一瞬间站在阶梯上的少女忽然觉得……好像这个散发着光芒的人,其实很脆弱呢。虽然从以前开始就像坐在金椅上的皇帝,强势、霸权、一切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声音越来越亲和,动作越来越温柔,好像坠入了爱河一样羞涩。
“其实你对我还好啦,哎。什么离开不离开的,我每天都要回家,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啊,怎么可能会不离开么。行了,我先去教室了,不知道那些家伙讨论好到底学院祭要做什么了没,你也赶快回自己的班级吧。”见他有些沮丧的样子,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
他漾荡起一个笑容:“我没有教室,King们都是由教师亲自教授的。”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可以不参加学院祭的那些什么卖东西举行活动之类的了?那不是很轻松么。”我怔了怔。
他勾起嘴角:“我们要负责学院祭时的所有事务,所以没有时间像你们一样举行活动。不过最后的焰火晚会我们还是会去的,毕竟一年只有一次学院祭。”
“哦,那沁生的演出你也会去看吧?好像也是在焰火晚会之前嘛,只要演出一结束就是晚会了所以那点时间还是有的呢。到时候一起去给沁生加油吧,他一个人不知道行不行……会不会紧张哎,那么大的一个舞台下面那么多人,我现在想想自己都有点紧张起来了。”缩了缩肩膀我脑海里闪过遐想的画面。
“好,晚上的演出开始之前我来接你。”他笑了笑。
我摇头拒绝:“没事,我自己会去的。反正只是看演出,分开来坐也一样。”
他的眼神一暗:“是么,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