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越说越来劲,似乎又忘记了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哭,她站起身,情绪变得激动,说道,“吾剥了蛟龙的皮,很厚!很硬!很难吃,吾嚼不动,但是吾知道,蛟龙是宝贝,所以硬生生地吞了下去,但是蛟龙好大,吾光吃蛟龙的皮就吃了好几年!”
“吾啃蛟龙的骨头啃了几十年,骨髓的味道最好了,心脏,胆汁……嘻嘻!嘻嘻……都被吾一人吃光了!”
“愚蠢的昏君,他自己做了一个梦,自己臆想出一只麒猿神兽,那是什么鬼东西?!怎么可能打得过蛟龙?还造了麒猿神兽的石像,摆在那里就可以镇压吾了?可笑!可笑!笑死吾了!嘻嘻!”
女巫滔滔不绝,但是不傻,一直在关注夏小白什么时候死,同时也在留意奕宸的靠近,女巫忽然念了一番咒语,然后大喊一声。
奕宸也刚好靠近了女巫,他手里袭向女巫的树枝突然变软了,并且往两边垂下,像一条死蛇,完全失去了攻击力。
女巫又念了一遍咒语,那软趴趴的东西忽然嘶吼一声,尾端向上扬起,同时忽然多了一张血盆大口,冒出尖锐的尖牙,长度也瞬间拉长,猛然缠上奕宸的手臂,一路上游,极度上窜!
“斯”的一声,那顶端的血盆大口窜到了上面,“咔”的一口,咬到奕宸的肩膀,尖锐的长牙直接扎破肩骨,就像有毒的长钉,猛然打进奕宸的骨头里。
獠牙果真有毒!意识本就微弱的刘昊泽,连话都说不了,早已被折磨得快要散架,此刻遭遇这一偷袭,顿时散了一魂魄。
奕宸也觉得身体像瞬间被抽走了空气,睁着的眼睛却忽然看不见任何光线,“啪哒”一声,那具残破的身体无力支撑而倒下。
“小八爷,您可来了,等了您很久呢!”
“小八爷,今日难得见到您大驾光临,可有什么事吩咐小的?小的定将全力以赴,包您满意!”
“快跑!快跑,那是地府的小八爷!快跑啊!”
“不!求你放过我,求你了……”
“不……不要!不要!”
“看见了吗,他就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小八爷!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千万不要靠近他,能躲就躲,要是一不小心惹到了,他会因为你碍眼而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那银链可了不得了,锋利得过任何一把利器,尖锐得过任何一把剑,韧性也丝毫不必冥王的夺魂鞭差!据说这武器是他身体的强大力量凝练而成的,一般人还能用不起!”
“鬼火吗?你说小八爷的鬼火吗?可怕,太可怕了!”
“怎么,你见过不成?”
“哪能啊,若是见到了,我还有小命在这里和你说话吗?见到他的鬼火,那都是已经消失不见了!早就烧成了灰烬!”
“那个少年是谁?”
“他就是小八爷!快跑!”
……
奕宸似乎出现了幻听,听到之前人们畏惧他的声音,奕宸眨了一下眼睛,视线稍微恢复了一点,但还是看不真切,蒙着一层雾气。
奕宸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夏小白,她正泪眼婆娑地望着他,她红唇颤抖,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奕宸听不见,事实上,她也没有发出完整的音。
“后悔吗?当初答应我无礼的交易?”奕宸问不远处的夏小白,想起他们初次相遇的场景,他动了一些手脚,对夏小白的哥哥用了一点小伎俩,骗夏小白当他奕宸的诱饵。
奕宸的声音很轻,但夏小白还是听见了,不后悔,她不曾后悔,哪怕今天这局面,也是她自己的选择,然而她即便可以好好地回答奕宸,奕宸也听不见。
“嗯……嗯……”夏小白喘不上气,逐渐闭上了眼睛,呼吸也逐渐变弱。缠绕在她身上的黑色条状物也逐渐抽离,夏小白的身体砸到了地面上。
“嘻嘻,嘻嘻……”
除了女巫的笑声,还有远处瀑布的声音,再无其它。
奕宸觉得眼皮沉重,他眨眼间也看到了夏小白落地,却又好像不是夏小白,而是那名穿着鲜红衣裙的女子,宛如一朵妖娆而高贵的血红蔷薇花,落地的时候,仿若无数蔷薇花瓣散开,花瓣随着她落地而轻微地飘起,最终又轻飘飘地落下。
鲜艳欲滴的红唇,勾人心魄,唇角却躺下一抹鲜血,逐渐往下流。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角也落下一颗金银剔透的泪水。
奕宸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可是他没有心脏啊,却痛得如此真实,生不如死!
奕宸恍惚间听到另一个声音,和他的声音十分相似,但是奕宸可以确定,不是他说的,因为他根本没有力气动一下嘴巴,可是声音却真实地传入奕宸的耳朵里,或许,是在他的脑海里。
“我戎马一生,驰骋沙场,斩尽敌军头颅,踏足之所便是疆土拓展之地,荣誉功勋,多不胜数,良田财富,比比皆是,皆不入我眼,我本无心臣服,何须皇恩赏赐?我非臣,何来君?无需恩,我便是天!”
奕宸又听见女子甜美温柔却又傲气的声音,“心怀天地万物,待你一统天下,那又如何?人死灯灭,你生前拥有一切,死后皆化为一坡黄土。”
“那就超越生死,摆脱这轮回!众人云,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自然规则,不可攻破。何谓规则?乃强者所定,若要打破这规则,便要成为真正的强者,足以改变所有的‘定数’和‘规则’,总有一天,这规则,由我而定!”
“权利,就如此吸引你吗?非要占据天下,统治万物,方能满足你的欲望吗?”
“呵呵,得天下,只为更好地守你一人。”
“什么道理,我何须跟这硕大的天下相提并论,无力什么身份,皆沧海一粟,何须你浴血奋战就为了我一人?守我何须你打下这江山,统领这万物,如此枉费心血,我只不过是你一个借口。”
“因为你值得拥有最好,而‘一切’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