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着身下的那只兔子,有一刹那心里特别爽快,感觉像大夏天吃了个凉凉的雪糕那样。
但很快心里就开始内疚。
我抬头去看石诚,他已经把我拉了起来,一边忙着给我擦身上的血,一边问我:“没事吧?摔着没有?”
怪医和小红都远远地站着,没有人靠近过来。
“石诚,我把这只兔子压死了?我是不是被鬼附体了,我现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我拉着他拼命问。
但他却一直安慰我:“没事,只是一只兔子而已。”
没有解释我为什么会这样,也没有像怪医说的那样把我杀死。
杀死兔子后短暂的冷静让我更快的想到自己的可怕,看刚才怪医和小红的样子,如果那时候我抓到的是他们,可能死在身下的将不会是兔子,而会换成人。
我会像杀死王妈那样,直接把他们两个也干掉,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我为什么要杀人?
拼命揪着自己的头发,想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根本没有。
之前怪医对石诚说,像我这样的杀了也不可惜。
是,如果按杀人罪论除的话,我是应该死,但他们的话里又明显不是指这个,他们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而我可能在他们的眼里真的已经到了该死的地步。
可是我越来越惜命,越来越不想死,我甚至在想如果我看到血才能冷静下来,那石诚为什么不多弄一些小动物来,每天都让我杀,那样我就会一直冷静下去了。
“石公子,这样真的不是办法,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照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她就会魔性大发,到时候恐怕你也制不了她,会杀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他们在外面小声说。
我没听到石诚的声音。
短暂的停顿以后是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远,然后石诚走了进来,他把我抱在怀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一下,下巴放在我的头顶,心跳响在我的耳边。
“我中邪了对吗?不是被鬼附体?而是中了邪?”我在他胸前问。
石诚轻轻“嗯”一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嘶哑:“那幅画里有邪气,而在救我的过程中,也通过它把我身上的邪气全部吸了出来,一直注回到你的身上,所以你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声音介哽在那里。
但我抬头看他的时候,并没看到眼泪,两只泛着紫色的眼睛里都是痛心:“盈盈,那时候你们不该救我,我只是一块石头,就算是活不过来,也没有事,你把我带到身边一样会心安,但现在,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茫然地问他:“是不是没有办法救我了?”
他过了很久才轻声说:“现在我们还没想到办法,我已经找了自己能找的所有人。”
此时,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除了我还没动手杀石诚外,他身上的伤已经大的套小的,不是被我咬,就是被我砸,也多亏他不是正常的人,不然估计也早死了。
尽管如此那个怪医的话还是在耳边重复,如果我这样继续下去,也许有一天真的会连石诚也杀了。
我真的要成为杀人狂魔了,这种小的时候看电视时,极其害怕的生物,竟然成了我自己。
不知道要怎么说心里的感受,事实上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去思考这样的问题,因为很快新一轮的坏情绪就又到来了,显然一只兔子的血跟人相比,还是差的有点远。
时间在这样的狼狈里又过去几天,到最后我已经基本不知道怎么去算时间,整个心思都在想着怎么弄点血来让自己冷静一下。
我把眼光从石一石二身上,挪到那几个女人身上,包括石诚都在考虑之内。
石诚说了,他们都是替身,死了也没事,那是不是我可以放心的杀,只要看到他们的血,我就能快速安静下来,而他们随时都能变出新的,我也不用背负着杀人罪,多好啊。
这种想法越来越强烈后,这天晚上我趁着石诚不在的时候,就一个人往厨房跑去,顺手抄起上面的菜刀就往正在做饭的女人身上砍。
她愣了一下,想跑已经晚了,快速拔出刀,就砍了第二下,然后是第三下……。
血从伤口处崩出来,洒到我满身满脸都是,但是心里特别舒服,而且脑子里一片宁静。
直到看见那个女人倒下去,我才把刀放下去,竟然没有第一次杀王妈那么恐惧了,安静地蹲在地上看着那个女人的脸。
她的脸上除了惊恐,倒是没有别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想从她脸上找到什么,只是那样看着,然后伸手把她流出来的血抹了一些,伸到嘴里的时候,咸咸的,竟然跟人类的血是一样的,真是奇特。
身子一把就被人揪了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石诚。
他脸上的表情难以言欲,怪怪地瞪着我,嘴张了张,最后还是一个字也没说,拉着我就出了厨房,院子里站着看的几个人快速散去。
直到回屋以后,我才从刚才的状态里回神,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看着眼前的石诚,眼泪又一下子出来,浑身发抖地倒在地上。
石诚把我扶起来,已经有女人打来了水,他就着脸盆,先把我手洗净,又一点点把脸洗净,然后才带我回屋去换衣服。
衣服脱下来时,我才发现那串戴在脖子里的玉珠还有平安扣,不知道什么起已经成了全黑色的,而且每个珠子里面还飘着一些雾气,说不出的怪异。
石诚也看到了,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这珠子上是不是邪气,我不能戴了,石诚,如果常时间戴着,那邪气是不是又要回到我身体里?”我说着话就想把玉珠取下来。
他却按着说:“没事,戴着吧。”
我急急地问他为什么没事,他却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这些邪气已经入了心智,跟戴不戴玉器没什么关系了。”
“那我是不是很快就要死了?我不想死,你快想想办法救我?”我抓住他使劲叫,眼泪再一次流出来,弄脏了他刚洗好的脸,也滴到自己的身上。
他没有办法,而我在维持一段平静之后也重新回到之前的颠狂状态,一次比一次严重,一次比一次想杀人,有时候看到身边坐着的石诚,特别想手里有把刀,直接把他的脖子割断。
夏天来了以后,我清醒的时间基本没有,除了每天还能睡觉以外,醒来就是发脾气,而且超级想杀人,看到谁都想杀。
石诚制止我,我就又抓又咬,而且多次试图扭断他的脖子,如果不是石一石二他们两个帮忙,也许我就成功了,也因此我开始把目光转到这两个人身上,他们看上去比石诚好对付多了。
这天我趁石诚出去,把石二骗到身边,伸手就扼住了他的喉管,然后一边看着他在我手里挣扎,一边开心的笑个不停。
想到很快他的血就可以染红一切,血腥味又可以唤醒我的食欲,我就特别兴奋,手上的力度也特别大,平时看上去高高大大的石二,竟然没有一点还手之力,眼珠突出来,一句话也没说,很快就翻了白眼。
我起身慢悠悠地进了厨房,拿着刀出来时却看到本来该倒在地上的石二,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而且他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
是一个小女孩儿,我好像见过她,但现在我想不起来。
我满脑子的恨意,因她打扰了我的好事,所以拿着刀就往她身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