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雪的话里,我大概知道了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其实在我爸去街上之前,我妈就已经不舒服了,而他只所以去街上,就是为了买药,但是回来后却并没有把药给我妈服下,而是神情呆滞的开始磨刀。
如果不是石诚的人出来及时制住,有可能我爸就把我妈杀了。
我根本不敢想当时的场面,问小雪:“他们这也是中邪了对吗?”
她轻点了下头,然后问我:“石总之前应该跟你说过,你们家这块地方,风水不对,是不利于人长期居住的。”
“可是他并没有说让我们搬走啊?他如果早告诉我会是这样的情况,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爸妈继续住下去。”我又急又气,一边怪着石诚没有早些说清楚,一边也怪自己之前没有重视他说的话。
而小雪则马上安慰我说:“事实上这事出的确实有点意外,这地方确实不好,但也不至于会让两个老人神智不清,促使他们中邪气的另有原因。”
“什么原因?”我急问。
小雪往小红处瞟了一眼,顿了一秒钟才开口说:“那个绿衣鬼童来过。”
我明白了,说到底还是鬼王他们在搞事,他们现在不能拿我怎么样了,就只能拿我爸妈下手。真的好想手里有把刀,直接把他们给剁了。
院子里的情况,我们一点也不知道,而且坐在车里视野有限,除了很局限的一点范围,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石一和石二两人守在大门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小雪和小红安静下来后,也看不出在想什么,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火急火燎地在着急。
“小雪,你说如果我真的死了,那些邪气散掉了,鬼王是不是就会放过我们家?”我问她。
她摇头说:“这个我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问问石总,他对这股邪气比我们每个人都熟。”
问石诚?怕是他宁愿让我父母死掉,也不会让我去死吧,哪怕我真的就是一个阴灵集结体,没有自己本身的灵魂。
突然觉得之前那些与他相守的想法异常可笑,坦白说,我根本就不能算做一个人,又怎么能像人一样拥有正常的幸福呢?
听到外面有声音时,我从思绪里跳出来,慌忙往外看。
那扇被石一关上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了,浓重的黑气从里面冒出来,直接把守着门的两个人逼退开。
浓烟里什么也看不到,因为关着车窗,我们也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断定不了这些到底是真的阴气,还是平常烧着什么东西的烟雾?
不过很快我就看到我爸妈跟在浓烟后面往外面走。
他们此时的脸还是白的,眼睛也闭着,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意识,只是像受某种力的牵引,机械地往前移动着。
在大门口停顿了一下,然后折身往巷子口走去。
我急的不行,拉开车门想下去,小雪却一把按住我说:“盈盈,你先别急,石总何平他们都在里面,很快出来。”
“你放手,我等不了他们,我爸妈这是要去哪儿?”我用力挣脱,但小雪按的死紧。
跟着爸妈出来的还有一大团浓烟,几乎把他们包裹起来,一点点往前挪去。
脑子是乱的,心里也是乱的,所有被强压下来的安静在这一刻开始骚动,我回头瞪着小雪说:“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我的语气已经冷到自己听了都有些害怕,样子应该也是很吓人的,所以小雪愣了一下,随即就放了手。
从车里出来,一下子差点被外面的冷气冻僵,不是那种天气的冷,而一种来自灵魂和骨髓的冷,每一丝寒气都像锋利的小刀,从毛孔直入心脾。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往我爸妈走的方向奔去,却在经过门口的时候正好碰到石诚他们出来。
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一变,手立刻就拉住我,嘴里还说着:“别去,盈盈,他们很快就没事了。”
与此同时,跟着他一起出来的何平何东却往那个方向追去。
我已经看不到爸妈的影子,心里急的要命,甩着石诚的手说:“松开,我要去看他们。”
他没有松手,反而带着我一起也往那个方向跑去。
我们追上何平何东的时候,我爸妈距他们也就两三米的距离,但是两个人并未上前,石诚也没有,拉着我跟在他们身后。
“怎么回事?他们要去哪里?”我急声问。
石诚却低声说:“别急,很快就会好了。”
再往前走就是一个出村的大十字路口,黑烟到了那里就停了下来,我爸妈也在那个地方停下来,愣怔了几秒钟,突然两人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
我急步往前冲,但走在前面的两何比我速度更快。
几乎是他们刚落地,那两个人就到了面前,“啪啪”两声过后,已经在我爸妈的头上各拍一掌,一直团着他们的黑烟,像是被一阵猛风吹了似的,突然就四散开去。
我被石诚拉着,一点也靠不过去,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何平和东哥。
他们并没有什么动作,但这时候石一却把车从另一侧开了过来。
石诚快速说:“盈盈,已经没事了,现在送他们去医院,你上后面的车跟上。”
石一的车子一直开到路口,何家两兄弟扶着我的父母上去,然后往县城开去。
后面石二已经把另一辆车也开了过来,车门打开,小雪把我拉了进去。
“石诚,你不去吗?”看着留在外面的他,我急急地问。
他站着没动,或许也没听到我在喊什么,倒是小雪解释说:“这是在还有事情没处理,我们先去医院,晚点他们就过来了。”
医院的检查结果就是,老年人血压有些高,导致身体虚弱晕倒。
用的药当然也是针对此类病症的。
我想上去跟医生分辨,却被东哥拦住说:“嫂子,你还是冷静一下吧,他们真的没事了,现在也就是医生说的这点毛病,输两天液就能回家跟以前一样的生活。”
“可是他们明明刚才……。”
没等我说完,东哥就截断说;“你不会是想跟医生说他们中邪了吧?那我估计医生得先把你关起来。”
他说的没错,医生基本都是无神论者,他们不会相信之前发生在我们家里的一切。
我跟着护士去病房,看着她们分别把点滴水挂上。
我爸妈安静地躺在洁白的被子里,脸色跟床单几乎一个颜色,看着让人害怕,但人已经醒了过来。
我妈一看到我眼泪就掉了下来,伸伸手想拉我。
我忙着过去握她的手,很凉,连正常的体温都没有。
“盈盈,你回来了,我跟你爸没事,别哭了,人到了这个年纪,哪个没个小病的,过两天就好了。”她说。
我心里有一万句话想对他们说,想跟他们说是我连累他们了,但全部都堵在喉咙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看着落泪。
我爸也在另一张床上说:“别哭了孩子,我们真的没事,不过你回来的好,我跟你妈刚好也想你了,就在这里陪我们几天。”
从来不知道父母想让我陪着,会是如此奢侈的一种行为,心里酸的要命。
石诚一直没来医院,这边稳定了以后,何平他们也都走了,只把小红留了下来。
小红以前在我家里住过,而且她的情况我也跟爸妈说了,那时候差不多想把她认做干女儿,现在跟我在这里倒还好。
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我看得出来,没见到石诚,还是不安的,虽然他们一直没提。
一周后出院,来接我们的竟然是东哥。
这下连我也开始奇怪了,家里到底有什么事没处理完,一周都过去了,石诚连来接我们的时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