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特意被租下来的地下室，灯光昏暗。
六骨和小浆果不在其中——他们当然不能出现在这里，因为春弥已经开始脱衣服，猩红色的猎装一件一件地被褪下，扔在地上。
「可以了。」秋枝说。
一直面朝墙壁的哈雷转过身，他的前方，地下室的中央站着一个身姿修长的****女人。
她的长发遮住了白皙后背，他能看到她的侧脸，以及胸部外侧的轮廓。
春弥的身材，真是无可挑剔。
「色鬼。」秋枝叫道，「你朝左再挪一些，正对她的后背。别的什么都不要看。」
哈雷照做了。
「可以了么？」问话的是春弥。
哈雷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那枚铁灰色的雾核。
站在地下室的一角——春弥的左手边的阿苏美用拇指弹出一枚「小石头」，被春弥接住，放入口中嚼碎，发出坚硬的脆响。
这是一枚圣石，上次与狗耳等圣钢铁卫军一战，留下的「战利品」。
「药效」来的比预计中的还要迅猛，本是白皙的肌肤瞬间涨起一片潮红，春弥弓起身子，胸腔发出低沉的兽吼，密闭的空间里不知哪里蹿进来了风，将她的黑发吹扬起来，后背中央的大地纹咒像是吸收了能量，变得更加狰狞。
哈雷身形一晃，便靠近了春弥，将雾核压在春弥的背脊之上，本是死沉沉沉的雾核逐渐浮现出光泽，由铁灰色朝红色转变。
雾核完全变成红色之时，开始震动起来，红色也越来越浓，当最终红得就像一块血液晶体时，雾核竟从哈雷的手掌与春弥背脊之间弹了出去，仿佛要夺门而出。
哈雷左手一伸，就在半空捕获。雾核猛力晃动，哈雷五指用力。
啪。
像是水晶破碎的声响，雾核在哈雷掌间碎成粉末，它们浮了起来，犹如一蓬血雾。
雾气化成千丝万缕的血丝，像是结茧一般围绕着春弥转动起来，一丝丝地钻进她每一个毛孔。
这一幕，让哈雷微微有些分神。他不由想到两年前的自己——黎明利刃的那一夜，他是否就是眼前春弥这般模样？
「血茧」在朝内收缩，说明雾核已经进入了春弥的体内，用不了多久，事情就可以结束。
正如哈雷所说，他无法估计春弥下一次不稳定究竟会是什么时候，所以他采取的是主动逼春弥进入不稳定。
哈雷买完雾核之后，他并没有在猎魔团购买觉醒之血，因为他不希望猎魔团想到这两者之间会有关联。
于是，他选择用圣教殿的圣石作为替代品——同样都是激发人体潜力的「药物」，这样做应该没有问题。
就目前来看，哈雷赌对了。
但就在雾核即将被春弥完全吸收的瞬间，空气中的血雾却变了颜色——它正在变淡，从血色恢复到原有的铁灰色。
血丝如毛发般从春弥的毛孔中长了出来——血雾正在倒流！
是雾核的品质太差了吗？
哈雷黑色的瞳孔瞬间变成火红色，像是燃烧的火炭。密闭的空间让他身上散发出的野兽气息变得格外的浓烈。
他的左手食指突然变形，尖端刺出一根爪子，如匕首般朝右手腕一划，热烈的血液就迸发了出来。
对于眼前的情况，哈雷没有任何因对经验，他一切的动作更像是源自本能的一种引导。
他不知道是否有效。
包裹春弥的「丝茧」再度扩大成一个圆球，位于中央的春弥已经双膝跪地。铁灰色的雾丝碰撞到了哈雷，哈雷手腕的血液就顺着血丝融合在了一起。
明明是两种东西，但依旧能看出哈雷血液的强势。莫名的力量让空间发生微微的震动，陈年的灰尘从天花板以及墙壁上簌簌抖落。铁灰色的雾核再度变成了红色，染上哈雷血液的雾丝像是获得了重量，以更快的速度被压进了春弥体内。
最后一部分雾丝进入了春弥背后的大地纹咒，它们从四个方向交织滑行，仿佛让春弥生出四只血色的翅膀。
这犹如是「逆生长」的过程，四只翅膀越变越小，最终完全渗进春弥的后背。
春弥跪在原地，不发一声，就像是睡着了，肌肤也恢复到白皙，血迹如铁锈一般附着其上，好似世上最贴心的铠甲。
上一次墓鸦巩固哈雷神智的时候，哈雷就是睡着了，所以眼下应该是正常现象。
「后面的事情交给我。」秋枝自告奋勇。她总不能让哈雷擦拭春弥的裸体吧。
「我来帮你。」阿苏美说。
「不用了，你跟哈雷一起上去吧。」秋枝说。
阿苏美要留下来，是为了防止秋枝做傻事。她猜到秋枝是要趁机把春弥杀掉，就算是厉害如巨龙，在沉睡中也会被屠龙者找到致命的弱点。
可这点心机未免也太直接了，哈雷是不可能答应的。
「好。那我们先上去。」哈雷说。
阿苏美难以置信地看他。
「她一时半刻醒不了。」哈雷指的是春弥，然后真的就走了。
阿苏美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就跟了出去，临走前给了秋枝一个眼神，暗示她必须冷静点。
毕竟就算她成功杀掉了春弥，哈雷虽然不会惩罚秋枝，但……恐怕也不会原谅秋枝。
阿苏美的眼睛很大，所以她眼神中的含义，秋枝看的很清楚，不得不承认，阿苏美猜中了一半。
秋枝的确生了杀意，但却不是用在这种时候。
如果她此刻动手，不管春弥死活，她都是输家，输的彻彻底底。
秋枝将春弥放在地板上躺平，取来早已准备好的水桶，将毛巾浸湿，先将春弥的脸擦拭干净，再顺着脖颈一路朝下。
真是一个美人啊。
这不是秋枝第一次发出感慨。
毛巾擦过肋骨的的时候，秋枝停顿了一下。
她现在只需使出螺旋之劲，朝下一压，断骨就会刺破春弥的肺叶……
「想杀人的时候，就不要犹豫。」
！
本应该沉睡很久的春弥，竟然睁开了眼睛。
她对着秋枝笑。
秋枝瞬间朝后跃动，躺在地上的春弥翻身跟上，速度更快。
秋枝背后靠上了墙壁，春弥单臂按在她的脑袋旁边，堵住了她的去路。
秋枝双掌就绪，准备拍出。
「你最好不要挣扎，闹出声响，就会引他冲进来，然后一览无余地看光我的裸体。」春弥说。
这句话有着奇效。
秋枝双掌垂落。
「你想怎么样？」
「谈谈，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谈话。」春弥仍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