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顿时想起徐楷之身上蜈蚣一般的伤疤,牙齿打着颤说:“姜小姐,已经发生了的事,请你不要再说了!”姜音冲过来,几乎贴上她的脸,一字一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而你,是个懦夫,凭什么让楷之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
姜音的话句句戳在苏子心口尚未结痂处,一下一下冒出血来,痛的她身子委顿下去,靠着身后的墙壁勉励支持,艰难地说出两个字:“你走。”姜音望着她,一双美目毫无预兆地滚出泪来,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许久不曾得到发泄,几近嚎啕。每一声传到苏子耳中,直如一把匕首剥刮着心底最硬的那层壳,混合着泪的血一点一点沁透壳壁。她再不能听下去,生出一股蛮力把姜音推向门口。姜音抓着门框喊了一句:“楷之就要死了!”
苏子抓着姜音的手顿了顿,然后继续将姜音往外推。姜音死死抵住防盗门,又吼了一声:“你傻了?我说楷之就要死了!”苏子的发白的指关节兀得一跳,手掌上力道尽散。姜音怒气冲冲一把将她的脸按在墙上,张嘴欲骂却停下来。
她面前的女孩,在颤抖,身子抖糠一般无声无息的筛着。她的手从苏子脸上挪下来,无力地垂到身体两侧,仿佛是自言自语:“每次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样,不相信,以为只要我不信,医生说的话就是假的,就永远不会实现。等逃不过去了,只会发抖,害怕下一秒,楷之就会永远的离开我……”
天旋地转,苏子脑中只余一片白茫,姜音的话却清晰地句句入耳。徐楷之苍白的脸,瘦削的身体,梅江之夜情浓之时甚至无法支持,每一样都昭示着他的健康有问题。姜音不会咒徐楷之,她说的,是真的。姜音说第一遍的时候,她的理智早已明白,但她不愿信,不敢信,不肯信。可是她颤抖的那么厉害,能自欺欺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