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那么突然,她起初震惊,为他找一万个理由,以为他父母生了重病,或者学校有急事找,所以连告别都不曾。然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没有打过一个电话。他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她不得不接受了他已经离开的现实,寂静的夜里,恨地眼泪扑簌簌的落下。原来,他一直说的都是谎话,原来,他心里压根就没有自己!
她在他眼中,不过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孩。他要去哪里,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又是他的谁,凭什么要求他跟自己汇报?
她咬着唇,眼泪流进嘴里,又苦又涩,呛地她不住的咳嗽。泪水越发汹涌而出,喉咙里却没有一丝声音。
她六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她哭了数个昼夜之后,再也哭不出声来。一天是母亲的忌日,她跪在地上烧纸,眼泪落进火里,噼噼啪啪的作响,喉咙里却没有一点声音。
车祸发生的那个早晨,一切都像往常一样。父亲带着母亲去县城买年货,临走前母亲还嘱咐她在家乖乖呆着,一会就回来。可是这个一会,她一直等到傍晚天黑。母亲终于回来了,被人抬在门板上,血肉模糊。
一夜之间,一个六岁的孩子突然长大了。她懂得了什么叫做死亡,懂得了什么叫做永远失去。小小的心灵蒙上一层硬硬的壳,随着年龄增长,那壳越来越厚,将曾经的伤口牢牢地遮盖住。而徐楷之的突然离去,将那层壳狠狠地揭开,连带着血肉被翻起,好似母亲被车碾压过的胸口。
两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她和一群同学骑车回家。镇上新装了路灯,她看见一个人背着硕大的背包站在灯下。她远远地看着,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徐楷之回来了。
在两人曾共度了一年多的房间,她掐着他的脖子低低哭泣:“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你知道你走了以后我有多难过吗?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