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人便说君王暴,谁人能知他温柔。
舞女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假戏真做,自己会爱上一个这样的人。
墨忘川知道我的神情很低落,他揉揉的头:“帝王死后,我没有看见他的灵魂,似乎他生来就是一具躯壳。”
我吸吸鼻子问:“怎么可能没有灵魂呢?”
墨忘川看着我的眼睛说到:“因为他的灵魂是别人的一部分。”
“什么?”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他是我的一部分。”墨忘川笑笑,笑容很勉强,但是却很幸福。
我却微微颤抖,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墨忘川看着我惊讶又慌乱的眼神说到:“帝王称为墨帝,名曰墨忘川。”
脑海中一根筋猛然一颤,眼睛因为过度睁大而导致干涩疼痛。
“我是佛祖菩提树的一颗种子。”
墨忘川表情淡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所以我没有感情,没有身份,我只是一颗种子。跟随佛祖千万年,后来自悟出了灵性,佛祖便给了我灵魂,让我游离人间体会人世间苦。”
我嗓子干干的,想说什么,但是却不出了声音,只能那么看着他。
“第一个千年,我认识了第一个君王,他是炎,他愚孝且愚笨,盲目听从别人的安排而且没有主见,我从他身上学会了“慧”。”
“第二个千年我学会了“忍”,第三个千年我学会了“让”……”
“不知多少朝代更替和多少战场硝烟,我把人的七情六欲都体会了一遍,但是依然没有变化,我还是我,孤单又自大。”
“但是我遇到了墨帝,他死的时候我才明白,千万年我唯一没有体会过而且又缺少的东西就是“羁绊”。”
“后来不久,夜游神来找我,他问我,愿意转世否。体验一次凡人的生活。”
“当时古人都喜欢长命百岁,只有智者知道,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死死揪着墨忘川的衣角,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胸膛中,他语气平缓,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就是让我心里一阵绞痛。
“梦寐以求的事情出现了,我便答应夜游神,入了六道轮回,但是答应夜游神,一世死后就要做他的徒弟,帮地府和六道做事。”
“我答应了,只要让我当一回人,体验一次那种抱着亲人哭又笑的感觉,我什么都愿意。”
我肿着眼睛看了看他,他的轻描淡写他的云淡风轻,却让我知道他是多么不容易,宁可共生死,也不愿单相思。
墨忘川轻轻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他眉梢微挑,一种霸道潇洒的气息流露出来。
他半晌说道:“随后那一世,我便遇到了你。”
我胸口微微起伏,但是极力克制,有很多话想说,但说不出来。
“遇见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羁绊,帝王说的对,羁绊是个好东西。”
墨忘川笑着,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
“因为有了羁绊,才有了动力,但是我遗憾的是,我只有那一世可以真正的拥你入怀,与你侧耳听风。”
墨忘川眼中闪烁着一些亮晶晶的东西,恍若星辰大海,我目光久久移不开他的眼睛。
这么多年他流浪无家,随为六道做事,却偏偏自己不可入六道轮回。寻我多年,不知道他眼睁睁的陪伴了我生死了多少轮回。
“现在不是好了吗?咱们可以在一起了。”我安慰他道,因为不知道除了这么安慰他还可以怎么来缓解我内心的痛。
墨忘川半晌没有回答我,最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我紧紧搂入怀中说到:“对。”
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继而附身吻在他唇上,他先是一愣,没想到我会主动,下一秒我就被他卷在身下,他的吻随之而来,急切炽热,舌尖扫过我口中每一个甜蜜,久久才松开我。
他把我抱入房间,侧身搂着我,我的头枕在他的胳膊上,鼻尖全是他的气息。
“你做的一切我都会支持并且理解你,但是……”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说道:“但是你要答应我,每次走之前都要告诉我一声,不要让我觉得你是突然离开。”
墨忘川神情一愣,随即用力点了点头,他有些手足无措,可能是怕我生气赶紧解释道:“我不是不愿意告诉你,而是我觉得道别是要很久才相见的意思。”
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好笑:“我知道,但是我要知道。”
墨忘川眼神无半点虚假的向我保证,他以后离开一定会告诉我,我才放心一点了。
第二日早上,他果真还在,他吻了吻我的额头:“我要走了,等我回来,相信我,这次不会很久的。”
我点点头,他灵魄变消失了。
这次空虚感不会很强了,至少他让我知道,他是真实存在的,不是我的一场梦。
我下楼吃饭,王叔没有看到墨忘川,也便知道他走了。
吃了饭,李华一个电话就打给我了。
“小东西,老娘到公司了,你在哪啊?还真别说这公司林海洋不在了还真是舒坦。”
“我马上就到,你和安冉聊聊公司细节,我随后就来。”
到了公司后,就看到带着墨镜的李华坐在办公室,我赶紧问道:“你怎么了?大白天在楼里戴墨镜干嘛?”
李华赶紧摆出了一个“嘘”的手势拉着我坐下。
“我昨晚做火车回来,你才遇到谁了?”
“谁啊?”我也学她神秘的样子问道。
“武纪元,武教授!”
我听了大吃一惊,武纪元是我和李华的大学教授,就教过我们一年,但是对他印象极为深刻武教授对谁都是扳着一张脸,但是非常热心肠,他不像其他老师会和我们开玩笑,他的课堂上永远是一丝不苟的,武教授有着利索又男人的成熟胡子,而且个子和身材都是上等的,但是他年纪快四十岁了,但是还是老光棍一个。最主要的是,他的课上永远只有不到十几个学生。
因为他是教历史考古文物鉴赏的。
这课程是业余的,学的就是个乐趣,主修的人都逃课,业余的人呢。
但是我和李华不一样,我俩因为从小家庭的因素,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所以我们俩几乎游泳课都不上了,就去听他的课。
武教授对我们两是挺好的,有时候他把他收藏的文物拿给我俩,让我两长长见识。手把手的教我俩鉴赏,那时候也是很充裕的。
但是大二时,武教授突然就辞职了,课程也换教授了,我和李华去的也就少了。
那时候有人说武教授因情所困,回家娶媳妇了,有的人说武教授得了重病,反正没掀起多大的风波,毕竟他在学生眼中也不是一个和蔼的老师。
快有五年没见到了李华碰上了也是巧了。
“你们打招呼了吗?武教授现在怎么样啊?”
李华叹口气:“唉,武教授今年顶四十五岁吧,我见到他时,他头发全白了,怎么说呢,我感觉只有七八十岁的人才会有那么白又稀疏的头发。”
我皱眉,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难道真的生病了?
“要不是他手里拿着一摞的政府考古的报纸掉在了地上侧身去捡,我还真没认出来是他。”
“我上去帮着捡报纸,一遍和他打招呼,没想到他还认识我。”
我点点头,武教授虽然人很严肃,但是其实他是很细心的。
“然后我就问了他近况,他说挺好的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孩子今年都三岁了。”
“但是我发现一个不对的地方。”
我赶紧问道:“哪不对啊?”
李华思索着说道:“武教授是个左撇子,你还记得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他写板书或者日常写字时,用的都是左手。
“但是这次武教授,他捡报纸,或者起身拿起挎包,都是用的右手,我看着就觉得别扭,因为他似乎很不熟练,但是也强迫他自己的右手去做一切事。”
“后来,我俩坐下,聊了一会,他说他在给他的妻子赚钱,她妻子需要做角膜移植手术。”
我点点头,感觉武教授很辛苦。
“武教授去了一个公司帮上面鉴定文物和写一些文案,能赚不少钱。这一次就是他出差来写文案了。”
“听着觉得那个公司不错,但是武教授说,这个公司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什么意思?”问道。
李华摇摇头:“当时我也这么问他,以为他进了什么传销组织,但是并不像。”
“武教授还和我说了,最近几年,他学会了会算卦风水,而且……他说完就给我算了一下,他告诉我,我那天一定有一个小劫,但是舍小留大,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武教授接了个电话,便要走了,走的时候他和我互留了电话,方便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相互照应,教授匆匆走后,我也快下站了,刚一下站,我的脑袋就磕到了一个路牌上……”
说完,李华吧眼睛摘了下来,给我吓了一跳……
她整个左眼都肿了起来,所以形成了微微一条缝隙,眼袋那里有严重的淤青,看样子是撞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