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看过去，玄山并不是那么的高。
但是，当顾盼自己走上去的时候，才知道，山是那么的高。
他数过心脏，在穿越之前的那个世界，他的心脏一分钟跳动六十五次，从上山到现在，他心脏跳动的次数，相当于一个时辰左右，心脏跳动的次数。
按照他的估计，在一个时辰之内，应该能够爬上这座山。
但是，抬头望去，山顶依旧遥遥无期，甚至连山顶的标志性建筑，他都不曾看见。
这是考验，他只能咬牙坚持。
云雾团聚，虽然呼吸着觉得神清气爽，但是顾盼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身上缠绕的云雾重量，在慢慢不停的增加。
一开始那个重量对自己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但是随着时间和自己步数的慢慢增加，身上那点重量是越来越重，而那些云雾的恢复效果是越来越薄弱。
咬牙坚持，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如果连这样的苦都坚持不下去，那么漫长的成长之路，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坐下来休息了一会儿，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腿，看着山上那还不知道尽头的山顶，顾盼继续走了起来。
北柳城的深坑，羯族时候那个滴水的地牢，一切都在他的脑海里面，刺激着他一步又一步的前进。
……
仙风道骨的老者，正是玄山的掌教，道号玄真子，太乙不灭巅峰境界，距离亚圣仅缺一线。
那个年轻弟子，正是他的弟子，灵真。
这时候，他们两个人，正透过玄真子施法的那个水幕，观察顾盼。
除了短暂的休息，脚步几乎不曾停止，抛却天赋的因素，这样的心性，即便是玄山上面其他人，都是远远比不上的。
“欸！”玄真子叹了一口气。
“掌教，怎么了？”
“没事，让我想起了一个前辈。”
灵真并没有多加询问，只是看着水幕里面的顾盼。
若论实力，他已经是仙人境界，但是他就算是筑基境界的时候，在那个云雾幻境里面，坚持的时间，都不一定有顾盼那么强。
虽说有体质的成分影响，但是这个幻境最是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若是心性不足，就算是天赋超群，体质超于常人，都不一定能够坚持下去。
“究竟要怎么办呢？”
玄真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那就是前几日，他曾经接收到的那个讯息。
“灵真，你在门外等候一会儿。”
“是，掌教。”又是看了一眼水幕，灵真慢慢走了出去。
玄法点出，似乎在同某个更为强大的存在沟通。
……
半黑半百的山，似乎有着无数道韵在其中流传。
黑色为阴，白色为阳，阴阳衔接，仿佛在不停的运动，又好像是静止。
一个中年人睁开了自己的双眼，听着空气的流动，然后手指点出，一段波纹慢慢流转了出去。
闭上双眼，无数阴阳之力在中年人身上流转，就像是那座山一样，有着难以言说的道韵。
……
玄真子大口喘着气，以他这个境界，修行第二阶段的终点，想要施展这样的法术，都是很耗费心神和真气的。
哪怕传递的只是只言片语，其中的消耗无异于一场大战。
等到慢慢缓了过来，他才慢慢说道。
“灵真，你亲自去，将他带回来，收录外门，成为玄山外门弟子。”
正准备答应，但是凑巧瞥了一眼水幕。
“掌教，我去是可以去，但是……”
灵真什么都好，但是，就是喜欢说但是。
“你又但是什么。”
“但是，可能不需要我去迎接了，因为他把这段路程，给走完了。”
“走完了，怎么可能！”
……
如果一次往一个大杯子里面加上一滴水，那么在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这个大杯子将会被装满。
同样的，每次云雾增加一点重量，在慢慢累加了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这个云雾的重量，对于常人来说，根本很难承受。
又是不知道多长时间过去了，甚至天色都已经慢慢昏暗了起来。
顾盼还在走着，虽然依旧看起来很遥远，但是给顾盼的感觉，却是近了一些，一点近也是近了一些，只要再坚持下去，总归是要到达终点的。
有一句话，山虽高，终有尽头，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够继续走下去，迟早会通过考验的。
如果是考验天赋或者人品，完全没有必要来一个这样的题目，让自己毫无目的的在这里走着。
如果是玄山根本不关注自己的到来，那么自己在这座山里面，见到的景象绝对和山下的百姓见到的一样。
两世为人，他的头脑还是很有用的，毕竟力不及的时候，智慧就是一种决定性的因素。
突然，自己身上渐渐变轻了，然后便见到缠绕在自己周围的云雾，已经全部消散。
等到看清楚前面的时候，顾盼知道，自己终于走在了玄山的山顶。
夕阳西下，将顾盼的身影拉得细长，但是顾盼却没有来得及欣赏这样的景色，因为他晕了。
……
“你醒啦！”
身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下意识将眼皮睁开，看见旁边有一个年轻人，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卓尔不群。
站在那里，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和他站在一边，顾盼都觉得自行惭愧。
“是的，请问，这里是？”
“这里，就是你想来的一个地方，玄山。”
“这么说，我可以进玄山了么？”
灵真点了点头，“没错，恭喜你，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步，你用双脚走了上去，可以说玄山历史以来，第二个这样走上去的人。”
“第二个？”
“嗯，第一个是谁，我也不知道，可能掌教和其他长老知道。”
“哦，”顾盼点了点头，“敢问师兄是？”
“我叫灵真，过来特地告诉你，从今之后，你成为玄山外门弟子，负责一些砍柴挑水的事情。”
“砍柴挑水？”
自己是过来修行的，不是过来做杂役的，刚走完那么多步，听到这个消息，顾盼心理怎么可能平衡。
“志当高远没错，但是脚踏实地更为重要，人生何处不修行，便是穿衣吃饭也是修行，更何况是砍柴挑水这种锻炼身心的活。”
“这些都是小事，而这些小事都做不好的话，那么怎么做成大事？”
“我是亲眼看见你走完那些步子的人的，你的心性常人难及，我相信你，不会拒绝这件事情的。”
“世界上所有的强者，都是将小事做好，才能做好大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