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雨后的天气显得格外的清新,闻起来有绿叶被冲刷过的味道,一大早街道上已有小贩的叫卖声,还没干透的路面让人觉得麻烦。
只见街上除了小贩外,还有一些粗鄙之人,一边沿路喝骂,一边询问着周边的小贩们。“他们是干嘛的。”罗初晴问道,左书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但是我认得其中一个,是周山的手下。”
“我去听听看。”说着罗初晴装着天真的样子往前走去,左书看见罗初晴一蹦一跳地走到小贩面前装着买东西,模样天真可爱,忽然想到我们不过还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为何突然要面对打打杀杀的江湖,不禁黯然神伤。
不消片刻,罗初晴神情凝重的走了回来,把左书拉到一旁,压低声音说道:“我已经打听到了,原来他们在找你。周山已经听说了赤沙老人的船并没有离开码头,断定你还留在苏州,正在四处寻你的下落。”情况十分不妙,左书心想,这样周山必定会封锁去找赤沙老人的道路,自己要到达码头简直难以登天。
“现在如何是好。”左书没了主意,心乱如麻不是如何是好。“不用担心,我父亲回去之后发现我不在必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你们好像遇到点麻烦哦,需要帮忙吗?”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左书旁边轻轻回荡,把左书吓得一个哆嗦,一丝盈绿飘过眼前,“是你?”
绿衣女子微微拱身,说道:“左公子有礼。”左书赶紧挥手说道:“不不不,叫我左书就行,我不是什么公子。”
“左书,她是谁?”罗初晴在旁边问道,
“她是善阎王的徒弟,叫。。你叫什么?”左书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绿衣女子的姓名。“叫我叶云冰就好。”
罗初晴总感觉这名字在哪里听到过。左书没有发现罗初晴的不妥,继续问道:“我们是遇到点麻烦,我们想出城,但是没办法。”
叶云冰抚唇一笑,左书想起了在多年前,十五六岁时在刚下过雨的四月天里,一位少女蹲着看蓝蝴蝶围绕着红玫瑰飞舞,忽然抬起头欣然一笑。
叶云冰说道:“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出城呢?”“真的?你凭什么?”罗初晴语气带有一丝疑惑。叶云冰没有理会罗初晴,反而把嘴巴凑到左书耳边细语着,左书感觉耳边有暖气漂浮,不禁打了个冷战,脸上现出一丝绯红。罗初晴哼了一声:“流氓。”
左书感觉尴尬,其实叶云冰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的吹了口气。
叶云冰笑了,说道:“今晚你们再去码头吧,那老头子会带你们离开的。“
左书吃惊的问道:“真的?可是他明明想要杀了我。“
叶云冰向左书走近了一步,左书和她几乎一样高,叶云冰却摸摸左书的头,被少女这样摸头,左书自然不是什么滋味,显得不自在。
叶云冰说道:“没事,你有他想要的东西。他肯定会帮你的。“
“什么?““一个女人。“左书还想再问,但叶云冰却忽然转身离去。左书不敢大声呼喊,只能轻声叫着她,但叶云冰仿佛自小失聪,听不见任何声音,步伐轻盈的离开。
“我们要相信她吗?“罗初晴低声问道
“我以前觉得老师出的选择题是最痛苦的。现在才发现没有选择才是最痛苦的,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入夜
赤沙老人依旧钓着鱼,不知是河里从来都没有鱼,还是鱼早已看破老人的把戏。赤沙老人的竹箩里只有沾了几颗水滴,不见有鱼。
但周围却是倒在地上,脱水后挣扎的“鱼”。赤沙老人摇了摇鱼竿,说道:“周山就这么对你们的?如果是几年前,你们都已经是尸体了吧。”
“你别挑拨离间了,这是我们私自来的,我们拼了这副性命都要帮老大报仇。”一位已经无力站起,躺在地上的工头说
赤沙老人也不生气,只是淡淡一笑,暗叹人命如草芥呀。天上滴了几滴雨,在水里荡起涟漪,赤沙老人收起杆来,慢慢的走到船上。
只见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躲着走来,赤沙老人朗声说道:“来了就快点出来,年轻人磨蹭什么。”
两人正是左书和罗初晴,左书十分疑惑,为什么只是一两天的时间,态度便三百六十度转变。
天开始慢慢下起雨来,赤沙老人呸了一声,说道:“倒霉,开始下雨了,都怪你们那么慢。”
赤沙老人纵身一跃,跃起数丈,缓慢的落在左书两人身后,一手拎起一个,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三人已在船上,动作行云流水,此等轻功让人仿佛看见一段不知名的华丽舞姿,不明所以,却觉厉害非凡。
老人拿起船杖用力一撑,船开始缓慢使去,虽则缓慢,但工人们却无力站起追赶,只能无奈的看着船离去。
雨势没有要停的意思,幸好还只是绵绵细雨,船还算能坐下两三个人。
“老爷爷,你这样淋雨没事吗?”罗初晴对着外面撑船的赤沙老人说道,赤沙老人呵呵一笑:“老爷子撑船十多年,什么大风浪没遇过,小娃子放心吧。”
左书咬咬牙说道:“老爷爷,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娘?”
赤沙老人笑容消失,哼了一声说道:“天诛当年做人做事心狠手辣,不留余地,谁不恨?而白音尽会耍一下妖媚低俗之术,让我最是不齿。”
“你胡说!”左书不禁喊出声来。“老头子总不能因为自己儿子和别人相亲相爱就带有偏见吧。”一个厚实的声音在背后大声喊道。
赤沙老人沉默不语,只是默默的撑着船。
只见背后不知何时多了三艘大船,周山正提着唐刀站在正中船头,左书心里默数,少则有二十个人,多则快三十人。奇怪的是,还另外有十多人被捆绑着。周山突然一挥手,他的手下们猛地举起刀来,把被绑之人砍杀而死。
周山叹气道:“你埋伏在水里的臭虫已经全部被我一一驱杀了,我以前听说赤沙老人胆识与计谋无人能比,可怜岁月无情,让人叹息。这里全是我手下的顶尖高手,只怕连你也难以招架吧。何不留下这两个小孩,然后离去安享晚年。”
赤沙老人依旧沉默不语,但左书觉得船速快了起来,只见赤沙老人的手有规律的加速着,当事情拥有一个稳定的规律时,人们却往往会忽略它的存在,只有冲突才会惊觉人们的触觉。
周山暗叹一声,嘴边却是挂着笑容,也不追赶,只在不远处默默的跟着,左书觉得十分好奇,他不是很想捉住自己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却显得那么悠哉。
没过五里,河流忽然窄了起来,两边的河岸渐渐越靠越近,赤沙老人突然大喊一声:“出来!”可是,只有风声,水声,鸦叫声。赤沙老人竟然难得的皱眉。
周山哈哈大笑起来,拍拍手掌,说道:“出来。”突然岸边人头涌动,两岸一瞬间已经站满了黑影,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们的脚边都有或大或小的血迹。
“孙子曰,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你以为派一批死士高调的埋伏在我周边,又偷偷的派一批真正的高手埋伏在这里,这种小伎俩我会看不透?”周山看似在询问,表情却是沾沾自喜。
赤沙老人眉头皱得更紧了,说道:“你们会游泳吗?”左书啊了一声,猛地摇头:“我不会呀!”赤沙老人却突然狡诈的笑道:“闭气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