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星期以后,叶倾风总算是回归到正常生活当中。几年里纹丝不动的修为,也有了逐渐松动的趋势,算是另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唯一算得上不太令人满意的,大概就是如影随形的朔流,一直在叶倾风身边跟进跟出。认识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第一次这么形影不离。
从前两个人都有自个的事情,除了学院的那段时间之外,大部分时候都是聚少离多。难得有长相守的机会,现在的感觉倒是挺新鲜的。
也难为叶倾风,能在朔流的注视之下,还能这般淡定自若的处理公文。
“都看出一朵花来了,你每天这么盯着圣尊看,都不会觉得累吗?”叶焚荒就搞不明白了,堂堂至尊级别的强者,至于花痴到这个份上么。
他们家圣尊长得很好看是不错,但也不至于天天就这么痴痴地看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朔流中邪了。偏这人就是能痴痴看叶倾风一天,中途都不带喘口气的。
刚开始叶倾风还回朔流个眼神,现在是连看朔流一眼都揽,大概是觉得心好累吧。
好看的眉头蹙着,朔流才恍然回神,可他就是喜欢看叶倾风,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事情,旁的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
带孩子之类的朔流完全没有兴趣,即便是今后有了自个的孩子,朔流也觉得如今这样的安排很是不错。“倾风都不觉得我烦,你管得着吗?”
自从叶倾风身边多了这群管闲事的,朔流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自由时间少了好多,这可不仅仅是错觉而已。除了每天要面对的公务,就是各种面孔在叶倾风眼前晃。
还一个长得比一个好看,真是让人嫉妒的要发疯啊。
“你要不看点别的,手上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吗?”叶倾风心中也很是无奈,谁知道朔流这个恶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真真让人觉得头疼。
好像自从醒来开始,朔流就完全变成了一个闲人,什么事情都不需要做的那种闲人。而叶倾风已经学会努力无视他了,却还是觉得这样下去似乎有那么点不妙。
承受住天道的爆发,而后天道就会一丝一点的融入叶倾风体内,这才是朔流真正在看的东西。他觉得挺有意思的,却不必对叶倾风明说。“在看你身体的变化,果然是奥妙无穷。”
有一种人叫做耐看,叶倾风就是这么耐看的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像是一个巨大的宝库,怎么挖掘都嫌不够,更深层总有些特殊东西吸引着你。
稍稍愣神,叶倾风很快反应过来朔流的意思。是天道融入的变化吗?那难怪朔流能看上好几天,那应该是千变万化的东西吧。可惜她看不到那种变化,只能隐隐的感觉到一些。
这样的潜移默化本就是极为细微的,叶倾风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感受还真是不强烈。
嘴角的笑意很浅,朔流依旧痴迷的看着叶倾风。那变化最剧烈的并非是叶倾风的身体,而是叶倾风所拥有的两个空间。一个神皇级别开启的体内空间,一个道一果演化而来的道一空间。
世上能拥有两个空间的人少之又少,叶倾风算得上是其中难得的幸运儿,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个有多幸运。话虽如此,朔流也不曾提醒叶倾风,因为叶倾风什么都做不了。
即便是察觉到空间的变化,叶倾风也只能够听之任之。既然是往好的方面变化,又何必非要横加干涉,到不如保持现在的模样好些。
“第一层阵法已经开始运转,再过不久第二道阵法也将成型,眼下的进度是越来越令人欣喜。在翎汐公主和落炎公子的帮助下,第一间启蒙学堂也已经开始运转。”叶焚荒是来报喜的。
如此令人振奋的消息,应该会让叶倾风觉得开心一些,叶焚荒则早已心花怒放。
异常淡定的点点头,这样的好消息也没有让叶倾风晕头转向,只觉得后续还在遥遥无期。就如同桌案上好似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文,每天都在与日俱增当中。
只是堆积到了另一张办公桌上,暂时不会出现在叶倾风眼前,不知道这算不算的上是个好消息。但总有一天是要面对它们的,叶倾风才不会产生任何自欺欺人的窃喜。
得到的反应太过平淡,叶焚荒不由得站在原处,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无论如何他的心中总是开心的,就好像是自个一手养大的孩子,任何长进都令人觉得欣喜的。
“族人们的安全,如今总算是有了基础保障,倒是让人稍稍放心了。”见叶焚荒迟迟没有动静,叶倾风还是说了句实话,这也是她的真实感受。
至于工程队是无法休息的,他们已经开赴二期工程,准备第二道城墙的阵法建设。除非整个驻地修建完毕,否则他们很难有休息时间。
正因为任务如今的繁重,叶倾风给出的补贴相当优厚,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难得的将目光从叶倾风身上移开,朔流闭上眼感应阵法的运行,而后肯定的点头。“阵法大师这个名头倒不是虚传,这一层阵法已经能够保证,神皇以下无法撼动城墙一丝。”
如果两个阵法叠加在一起的话,这威力还真是让人觉得很头疼。毕竟阵法不是算术题,不是壹加壹等于二这么简单,一般都是呈几何倍的增长。
真要将这十多道阵法都叠加在一处,那就算是至尊神来了都只能干瞪眼,叶倾风还真是舍得下本钱。不过惯来不缺钱的叶倾风,有这样的手笔也是可以预料的。
“这又不是防御为主的阵法,驻地的防御虽然说很重要,但作为城镇还是综合性的阵法比较合适。”叶焚荒没想到朔流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献宝的心情顿时少了很多。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通过朔流的口告诉叶倾风阵法的防御力,效果也许比他来说还要更好些。毕竟那是叶倾风喜欢的男人,这也是种无声的炫耀。
谁要是脑抽了来攻打风叶驻地,谁就会欲哭无泪的回去。虽然说神皇就能够撼动阵法。但要打破这个阵法,至少需要神帝级别的力量,甚至需要几位神帝联合。
而阵法所具备的侦查、反弹、削弱等等作用,五花八门的让人叹为观止。最重要的是这阵法从天地之间自动吸收能量,可以说阵法完成之后,再也不需要他们伤精费神。
对此叶倾风毫无感觉,只是惊叹下这地方再也不用完全依靠人力防御了。“毕竟是自个的老巢,还是要尽量倒腾的坚固些,只求不重复当年的悲剧。”
“这阵法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球,将整个城池包裹在其中,一半在天空,防止有人从空中偷袭,一半在地下,即便是遁地也不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叶烈也难得开口。
说的还是阵法的防御,叶烈濯本来就是城内守卫的安排者,自然更看重这方面一些。如今只要在加上一些岗哨人员,就能将周围防守的滴水不漏,可以说大大降低了他的压力。
至少城墙上的岗哨人员,如今已经减少了一半。至于正在施工的地方,自然由负责工程的神君看守,几乎是吃住都在工地上。
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怨言,暂且不说这本身也是为他们自个负责,本身叶倾风也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奖励。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没有资格抱怨。
生在家族,享受着家族多年的供奉,如此紧迫关头听从家族的调遣,纵然是个不轻松的活计,又有什么值得他们推拒的呢?
每次这些人商量这种事情的时候,叶落辰都不可避免的觉得头疼,因为这远远超乎他的能力范围。那种想要做些什么,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令他觉得深深的厌恶。
这也是他为什么想要接受风叶家传承的原因,如果得到和这些人一样的传承,是否就能够帮上头疼的闺女一点点。
抬头看着叶焚荒,叶落辰突然询问道。“焚荒,第二段工程完全建设,还需要多长时间。”
“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最多不会超过两个月。工程这东西总归还是需要天公作美,好在如今有了第一层阵法形成的结界,工程的进度总算是能够加快些。”叶焚荒轻笑着说道。
纵然他们是九级神君,也有着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左右天气的情况。在露天的环境中工作,天气总是一个巨大的影响,九级神君也无可奈何的影响。
碰上这种情况,若不是用法力强行制造一个屏障,便只能够停工了。如今有着阵法的遮挡,下雨的时候自然有阵法将雨水挡下,工程自然能够顺利进行。
不由得朝外看了一眼,叶倾风看向剩下零散的几摞公文,批阅的速度越发快了。“这地方虽然说建造的不算仓促,但每日看着其中日新月异的场景,还真是令人不免有些感慨。”
“倒也不用如何感慨,无非就是个安身立命之处,叫后辈们有个依靠罢了。”他们这些人都是要上封神的,那个有时间死死的耗在此处。
端看叶倾风的心思,如今就计划着封神之事,也不知心中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打算。总叫人看着心里头难受,叶倾风总是个无辜被牵连的孩子。
都说风系本源珠是好东西,可这好东西带来的并不是好事。就因为这东西闹得一家子天各一方,更是险些就再无相见之日,其中的辛酸苦闷谁能知道呢?
叶倾风小时候那些遭遇,只需要隐隐的听上几句,便让人觉得心中苦闷不已。叶无念再怎么落魄,也是由他从小照顾着长大,几时受过那般的委屈。
倒也难得叶倾风如今长得端正,估摸着是千家那边使了些手段。旁人千家纵然不再乎,可是叶昭岄这位姑奶奶,千家是断然不会放这不问的。
也不知千家到底预测了些什么东西,问也昭岄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只知其中似是耍了不少手段。甚至让叶倾风的魂魄去异世转了一圈,不知用的是怎样的奇术。
最令人不解的还是苏锦,若说叶倾风是千家送过去的,这苏锦又是怎么一回事。年纪比叶倾风大上很多,又是怎么过去叶倾风所去异世,竟还结下了那般的缘分。
如今这风叶家真正招惹不得的,反倒不是叶昭岄夫妇,而是这位不知从何而来的公子。先不说有叶倾风念着护着,本身也是个极为强悍的。
纵然瞅着不像是寻常人,叶倾风不也包容的很吗?好在苏锦从来不过问他们的事情,只是安静的在庄园中看书,就好像画中的贵公子那般。
如果不去招惹这样的人,大概还能够得到个平安吧。叶焚荒总觉得在苏锦的身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蛰伏一样,一个他们都没有办法对付的东西。
“焚荒,你怎的这般模样,叫你几声都不曾答应。”叶烈濯狠狠的拍了叶焚荒一下,就算想事情出了神,也不必这般模样吧。
心中的百般思绪被人打断,叶焚荒下意识的看向叶倾风,却见叶倾风依旧泰然处之。从离开风叶开始,总觉得叶倾风变得让人有些不认识了。
那么一个理智到极点的人,心中竟然会有那么多的牵挂,使人变了还是心变了呢?叶焚荒实在是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看叶倾风。
然而叶焚荒内心的想法,叶倾风如何能够不了然。“焚荒,不要想太多,我们都不过是寻常人罢了。何必非要说个子丑寅卯来,没得平白惹人生气。”
有时候想太多并不是件好事,叶焚荒能够想清楚的事情,叶倾风真的就发现不了吗?哪怕是眼前蒙着一层叫做亲情的布,叶倾风心中必然是明了的。
否则那日也不会单独将苏锦叫出去,只是因为想要两个人单独走走吗?叶倾风恐怕还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眼前的繁忙公务,就已经占据叶倾风全部的精力了。
“传说总有人一叶障目,倾风觉得呢?”叶焚荒忽而问到。
浅笑自若,叶倾风回答得很坚定。“人生自古难得糊涂,既然是心中至亲之人,何必非要平白猜忌。难道你心中的事情,便都想公告天下好换的一个大白于世?”
有些事,不必说,不必想,不必问。能够好好相处的时光,何必非要弄得这般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