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七月的大坂,十分炎热。一处私人豪华别墅的花园里,凤仙花开得很是繁荣。煞红、粉红的花朵,争相怒放,花大而色艳。远远望去,那一片真是美不胜收,阳光下格外灿烂。
而在别墅的三楼,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头发很长很乱,约莫四十出头,穿着白衣服白裤子。她的神情呆滞,没有焦距地望着某一点。有时候,忽然傻傻地笑一下,有时候,又忽然皱眉头,更有时候,双眼里迸发出怒气。
房间很空旷也很干净,可是只有一张大床。除了大床,其他东西都瞧不见半分。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轻轻地敲响了。
一个身穿粉色特护服的女人走进了房间内,她的手里端着托盘,而托盘里放着一个小盘子。盘子里是一把红红绿绿的药丸,还有一杯清水。
特护的到来,并没有让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有任何反应。
她依旧像是木偶一样,呆呆地望着窗外。
特护一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拿起小盘子,走到了女人的身旁。她微微弯下腰,扭头望了眼窗外的凤仙花,又是回头望向女人。柔和了神情,轻轻地开口说道,“凤仙花开得真美呢,和您年轻的时候一定一样呢。不过,我们还是要吃糖哦!”
“不!”女人终于开口了,却只有一个字。
特护摇摇头,又是耐心地劝说道,更甚至是做了交换条件,“不可以的哦!要吃糖的呢!吃完糖,我给你梳一个好看的头发,好不好?”
“马尾巴。”女人将头一歪,有些痴痴的样子。
“好!马尾巴!”特护满意地点点头,也算是松了口气。
女人这才伸出了枯瘦如柴的手,将小盘子里的那一大把药抓起,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她甚至连水也没有喝一口,就将这些药统统吞了下去。仿佛这些药,真得是糖果一样。
“恩!我来给你梳马尾!”特护从衣服的前口袋里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梳子,慢慢地替她梳着头发。没过一会儿时间,一个马尾扎好了。
女人扭头,望着黑色的瓷砖墙壁,那黑色的瓷砖里隐现出自己的模糊身影。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马尾,眼神里闪烁过一丝光芒,又是痴痴地低下了头。
“你乖乖地在这里看花,我出去咯!”特护轻声说完,转身走向了房门。
房门却在这个时候凑巧地打开了,房间外站着中年男子。泛白的鬓角,不梳于岁月的强劲气势,以及额头上那一道明显的刀疤。举手投足间,感觉到了那份慑人的气焰。
特护瞧见男人,立即站定在原地,恭敬地喊道,“黑崎先生。”
男人正是黑崎罡,他望着轮椅上的女人,阴沉地说道,“下去!”
“是!”特护又是应声,急忙退出了房间。房门,被人轻轻地带上了。
黑崎罡步履沉稳地走到了女人身边,双手一用力,握住了轮椅的椅臂。猛地用力,将轮椅弄翻在地。而轮椅上坐着的女人,也随着轮椅一起翻滚在地上。
可是她没有吭声,像个木头人一样就这样趴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黑崎罡瞪着怒眸望着匍匐在地的女人,一张老脸更显得阴郁万分。他沉声说道,“你给我说,记忆晶片的下落!给我说!不然我就杀死你的儿子,杀死他!”
“我要司徒宿哲的骨灰,一天没有见到他的骨灰,一天不会告诉你!你用不着老是拿他说事!呵呵,有本事你就杀了他!怎么?还是你下不了手?”
“是啊,毕竟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你怎么下得了手呢?”
“养条狗还有感情,对不对,白震远?”女人冷冷地笑着,喊出了他的另外一个名字。女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惊心。
黑崎罡狰狞了有些苍老的面容,那份暴戾愈发明显。
他没有说上半句话,只是阴霾地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女人闭着眼睛,任由自己睡倒在地上。她一动也动不了,因为她的双腿已经断了。可是她的唇角,却勾勒出一个笑容。笑容里有些森然的味道,足够让人不寒而栗。
落地窗外的凤仙花开得依旧灿烂,灿烂到和那年一样。
七月,凤仙花开。
还可以清晰地记得,有人对她说,「你真漂亮,以后谁娶到你,真是有福气了。啊,可惜啊,司徒大哥这辈子也没有这个福气啦。」
意大利罗马。
郊外的葡萄大庄园,很是清净。葡萄的香气,让人的味蕾蠢/蠢/欲/动。这一天,陆小语胃口大开,吃了一个小碗的米粥。刚放下汤匙,身旁就有人送来一个鼓励的亲吻。
“讨厌!”她扭头,已经红了一张脸。
原本已经苍白不堪,这份突然的绯红让她看上明朗滋润不少。
而在一旁的司徒皇有些看得呆了,他有些泛傻,笑得贼贼的,“恩!听说女人说讨厌,其实就是喜欢。看你这么讨厌我,其实你应该很喜欢我吧?”
“少臭美了!谁喜欢你了!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你!”陆小语半躺在床上,扭头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又是故意不去看他。
司徒皇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手抚向了自己的脸庞,“怎么办呢?陆小语竟然对我说,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就是我!哎,没办法,谁让我那么优秀呢?”
“喂!你真得好自大啊!自大鬼!”陆小语有些吃不消地扭头望想他,瞧见他一脸逗趣的样子,竟然是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