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手里的信,林夕儿已经知道这封信定是陈天睿派人送来的,虽然知道这封信里的内容定是极隐晦却又定不怕外人看的,她的手心亦还是有了汗意,陈天睿,他可好?
小桃玉还在说着,“太子将信交给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我看得出他是很高兴的,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呢。”
林夕儿点点头命她不要再说,用银钗将信挑开,里面的内容果然简单,只有寥寥几句,“谢林姑娘仁义相救,家母已安好,大恩不言谢……。”
这样的信加上送信人的话,果然会让人想到她治病救人的事上去。知道陈母无恙,林夕儿长出一口气,看来陈母果然是和绣坊有关了,只怕那无针绣坊就是她开的也说不定,否则,陈天睿如何能轻易的将无针绣坊的衣服一拿就是几套?
那封信被她收在了妆奁内,没事的时候她就会取出来瞧两眼,每每手指轻抚上去,她总觉得自己和陈天睿离得近了些,这几个月以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他好不好,伤势有没有复发,还有,他到底为什么,要去炸那皇陵?
什么样的仇恨,让他肯冒凌迟的死罪去冒这个险?
越想越觉得疑点重重,陈天睿在林夕儿的眼里分明就是一个难解的迷?他,到底是什么人?
林夫人再来时,林夕儿虽然已经知道陈天睿的母亲已经无虞,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前些日子说查到那人的母亲住在京城,可怎么样了,找到没有?”
林夫人顿时叹气,“哪有那么容易,听你哥哥回来说,后来已经查出是在一个什么绣坊里,可是禁卫军的粱副将将所有绣坊的人全都查了,却全都是有家有口有出处的清白人家,半个相似的都没有的,”说到这儿,林夫人这摇头,向林夕儿道,“这些人八成是找人找红了眼儿,那被问的人想来是刑讯不过胡乱招供了的,你想,那个人既然是老大,身家财势定然不差,既是他的母亲,也定是在高门大宅里享福才是,怎么倒沦落得去绣坊里讨生活,可不是没这样的道理,太子一世聪明,偏竟就信了,你说这……。”
“娘,”见母亲说得忘形,林夕儿急忙打断她,想了想,林夕儿又问,“是,是所有的绣坊全都查了吗?嗯,当初给咱们做嫁衣的无针绣坊从来倨傲,却不知是什么来头,不知查了没有?”不知道为什么,林夕儿总觉得陈天睿的母亲和这间绣坊有关系。
林夫人点头,“当然要查,凭他是谁在后面撑腰,太子下的令,谁还大得过太子去,只是也一样不见任何端倪,那家的老板说其实只是一对普通的年轻小夫妻,之所以行事古怪,仗的是手艺好,多少皇亲国戚都爱他家的衣裳,日常里就少不了和内眷们都有些交情,一时竟也就无人敢得罪了也是有的。”
“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林夕儿大觉意外。
“是的,一对年轻的小夫妻,”林夫人点头确定。
林夫人微微而笑,既然如此,她倒要见见这家主人了,想来她太子妃的身份,也该会给她这个面子。
既有这样的主意在心里,林夫人一走,林夕儿就命人去无针绣坊请那老板娘,直说宫里的尚衣监花色单调,要她带些个时新花样子来她选挑。
到了晚上时,就有小宫女进来回,“无针绣坊的老板娘到了,正在外殿候见。”
林夕儿正闲闲的翻书,听了此话头也不抬,“带进来。”
小宫女领命出去,不多一时,就听门上的水晶珠帘“咯啷”又响,一个清亮脆甜的声音娇娇的道,“民妇见过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个声音分明熟悉至极,林夕儿顿时又惊又喜,急忙抬头,就见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正笑意吟吟的看着她,她心中欢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缓的道,“嗯,你就是无针绣坊的老板娘?”这样说的时候,乘着边上的人不注意,林夕儿向这个人偷偷的挤了挤眼,以示招呼。
那个女子看在眼里,脸上笑得更灿烂,作出极恭敬的样子道,“民妇正是。”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林夕儿忍不住就要笑,“花样子可带来了么?”
那女子双手捧上一个小包袱,“带来了,全在这里面,请太子妃殿下过目。”
小宫女接过包袱,送到林夕儿面前,林夕儿接过来打开一瞧,不由连声陈赞,“好花样儿,”说到这里,林夕儿向四下里看了看,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吩咐道,“本宫要静静的和这位老板娘选一选花样子,你们都退了罢。”
又向小桃玉道,“你也下去歇会子去。”
小桃玉有些犹豫,“小姐,万一她……?”
“不防事,你去罢,”林夕儿的语气不容分说。
小桃玉无奈,只好带着众宫人退了出去,一见门被掩上,地上跪着的女子呼的起身,口里叫道“林姐姐,”话音未落人就到了林夕儿的跟前,一把将林夕儿抱住,又笑又跳。“
“小如,怎么是你?”林夕儿也很是欢喜,她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了呵。
小如抿着嘴压低了声音笑道,“自从你去小柳庄报信,我家爷就立刻派人将太太接了回去,又算着官府定是要查的,就派了我和吴亭大哥两个扮作店主夫妻,去那绣坊里守着,林姐姐,我可想你了,正想着怎么才能见你一面,可巧儿你就派人来说要见我,嗯,林姐姐,你是知道我来了么?对了,林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无针绣坊是我家太太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