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肯自欺欺人,他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的,她分明不喜欢自己,她分明,不爱自己!
她竟然,不—爱—自—己!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挫败和羞辱,他想哭,想杀人,而他最想做的就是拎起她的脖子问她,为什么你不喜欢孤,为什么你这么――讨厌孤。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就是那么冰冷的瞪着身下的这个女人,她脸上的泪犹自如断线的珍珠般,滴滴不断,全都落进了他的心里,他的心因此一直沉一直沉,一直堕入无尽的深渊,再无法回头。
床上被翻红浪,屋内泄玉流香,端的是旖旎无限,可是林夕儿和英昊的心里都是一片冰冷,林夕儿的泪在眼里,英昊的泪,在心里!
时光不管人们的喜怒悲哀,顾自飞快的走着,转眼间,就已是冬去春来,冷藏了一个冬天的万物迫不及待的复苏,才只是一眨眼间,原先的枯树衰枝上已经满是嫩黄的新芽绽放,花枝满园了。
正是欣欣向荣满眼春的时候,林夕儿却一天一天的瘦了下来,原本就不爱见人的她更是闭门不出,也不再看医书绣女红,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或坐在菱花如意缠枝梅的窗格子下,或坐在那观赏金色尾鱼的美人靠上,一坐,就是半天。
小桃玉先以为她是又被太子冷落了的缘故,那晚送小姐进寝殿后,她喜滋滋的守在廊子角下的茶房里,一边看护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的茶水点心预备着太子小姐要,一边欢喜的想,今儿个出东宫这样大的事,太子竟然连说都没有说一句,不但不说,竟还肯耐着性子在栖凤堂里等着小姐,她当时暗暗留心太子的神色,发现他的眼又晶又亮,落在小姐的身上,分明是一簇簇不停跳跃的火焰,烫得小桃玉的心激荡万分。
看来她可怜的小姐,在被冷落了那么久之后,今天终于要出头了。
想到这里,她不觉有些得意,她早就知道太子的心终有一天会放在她家小姐的身上的,她家小姐是那样的美,那样的好呵!
可谁知,时间并没有过太久,就见英昊衣衫不整的甩步出了寝殿,不顾风急雪猛,大步离去,原本在门口守着的贴身内侍一见,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胡乱抓了一件黑貂皮的厚大氅,带着哭音一路追了出去。
她被这样的变故吓得懵了,稍一定神就赶紧的奔进了内殿,只见旖旎摇红的烛影下,林夕儿仿佛坠离枝头的花朵,满脸是泪的蜷缩在混乱的绫罗里,苍白而又虚弱。
从那日起,太子不单没有再来栖凤堂,甚至,就连东宫,他也很少回了,小桃玉几次背地里问常跟太子出门的小太监,小太监们都回说英昊那日离开栖凤堂后,一个人在他的潜龙居里坐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宫里,从那天开始,他每晚都歇在宫里,就算偶尔回来,也不过是为见一些不方便进宫的人,办完事就走,绝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