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独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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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谁独泣

眼看又要下课了,郁苾莹撑着脑袋,这几天,她来上课和没来根本没什么区别。怎么办呢?她知道走出校门就又会看到那辆熟悉的她很不想见到的车,车里有个男子会用各种方法使她不得不上去,然后去吃东西,去消遣掉时间,再然后,他把她送回去。

她很不喜欢那样,可是,她总不能不出去呀。

下课了!她心一颤!

慢慢走出教室,她一小步一小步地向前移动。

猛然,她停住了脚步。释然地笑了笑,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找到出路了!

她走出学校正后门,左右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

川晴一共有四道门可以出入学校,分别是正前门、正后门、左侧门和右侧门。其中正后门是最小的一道门,几乎没有人走。因为从那里出去是没有大路的,只有一条很细的小径。由于太少有人走的原因,小径两旁已经是杂草丛生。

郁苾莹进川晴不久就发现这条路的,她还独自走过,管它叫“荒凉径”。没想到这荒凉得几乎让人遗忘的小路现在倒帮了她的忙。

她沿着小径走着,常铭带来的烦恼也消散了不少。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听到了隐隐约约的低泣。她仔细地确定了不是幻觉,那啜泣声就在前面。会是什么人呢?怎么会躲在这里悄悄地哭?她加快了脚步。

很快,郁苾莹再次停住了脚步,因为她已经看到了独泣之人。是一个女孩,坐在路边的一棵树根上,小巧的身子紧紧地贴在树干上,似乎是把树当成了依靠。女孩的头埋得很低,几乎要触到地面了,看起来很无助的样子。

“需要帮助吗?”站了很久,郁苾莹才小声开口询问。

女孩大概是还没注意到身边有人,听到声音时身子明显地颤了颤。郁苾莹也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投入,意外地不知道怎么办。

走么?不行。已经见到了怎么能袖手旁观?安慰么?也不行。根本是毫无头绪怎么安慰?那么,郁苾莹被难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开口了,她恳求地说:“请你离开好吗?”

“我……”

“求求你了!你离开吧!”女孩痛苦地说。

“哭泣是不能解决困难的。”郁苾莹说。

“你知道什么?”女孩低吼道,“你走啊!不要看我!”

“你冷静点!”郁苾莹耐心地说,“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

“你帮不了我的!你帮不了我的!”女孩的语气中是无奈和绝望。

“你……”郁苾莹闭上了劝慰的嘴,不由后退了一小步。

“呵呵……呵呵……”女孩狰狞地笑着,眼中有不屑、绝望、无助等很多东西。

“你,你这是怎么了?”郁苾莹惶恐地问。

郁苾莹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面孔,这哪里是张少女的脸?简直比看恐怖电影还要使人毛骨悚然。

女孩脸上的皮肤已经腐烂化脓,额头上一部分很小的面积稍微结了疤,暗黄色。看起来实在很恶心,郁苾莹深呼吸,努力不让自己吐出来。

“你怎么不去医院?”郁苾莹颤声问。

女孩不回答,直直地盯着她,似乎是看着一个白痴,又像是在与一个挑衅之人对视。

郁苾莹被盯得发毛,尤其是对方还是那么一张骇人的脸,她忙说:“你不要这么盯着我!”

女孩听她底气不足似乎很得意,哈哈冷笑地不屑道:“胆小就快离开!少在这里让我心烦!”

郁苾莹拿出手机,正准备拨号,女孩大吼道:“你要干什么?”

“叫救护车!”郁苾莹不以为意地回答。

“你住手!”女孩说着就像她扑过去。

郁苾莹下意识地连忙向后退去,她这才发现,女孩腐烂的不只是脸部,连双手也没有幸免。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郁苾莹顾不得惊吓连忙问道。

“你很好奇是不是?”女孩咬牙切齿地反问。

“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帮到你!”她的确很好奇,但绝不能点头。任谁都不会希望自己丑陋的样子成为别人好奇的研究物吧!

“你?是真的想帮我?”女孩的眼光柔和了下来。

“是的!”郁苾莹真诚地回答。

“你帮不了我的!”女孩感激地说,“你走吧!我知道我的样子很吓人的!”

郁苾莹给了她一个友好的微笑,问道:“你家在哪里?”

女孩不解地看着她。

“我送你回去!”郁苾莹说,“你必须涂上药!

“我……”女孩看着她,感动地说不出话来。

“你带路!”郁苾莹微笑着说。

女孩大概是没想到有人这么关心她,还是个陌生人。于是愣了愣还真乖乖地领着路向家走去。她们没有打车。女孩把头埋得低低的走在前面,郁苾莹就默默地跟在后面。一路沉默,直到女孩的家。

女孩的“家”在一条小巷子里,那是一间很小的屋子。郁苾莹走进去,比较起眼的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凳子。屋子只有一扇小窗,光线并不太亮。

“你随便坐吧!我这里,很小。”女孩不好意思地招呼着,有些不自在地站在床前。本来是下意识地想将两只手相互把玩的,但一看到自己的手,她慌忙笔直地垂在身子两侧。

郁苾莹友好地对她点了点头,走到唯一的凳子前坐下。当然,她并没有忘了来这里的目的,问道:“家里有药么?”

“没有!”女孩简短地回答。

“那?”郁苾莹有些尴尬了,女孩显然不是故意为难她的。而她,本来是想要帮助她的,现在不是干看着吗?

“怎么药都于事无补的!你不明白。”女孩说,“我之所以答应你来这里并不是希望你能帮我什么,而只是不知道怎么拒绝你真诚的好意而已。”

“怎么会呢?你应该去医院看的!”郁苾莹说。

“我叫冬仪!”女孩大概是不想和郁苾莹继续那个关于她的病的话题,于是自我介绍道。

“哦!你的名字真好听!”郁苾莹不吝啬赞美道。

冬仪笑笑没有说话。

沉默使小屋里的空气有些沉闷,郁苾莹看着冬仪,忍不住问:“你这是什么病你知道吗?”

“不知道。”冬仪生硬地回答。

“可是……”

“我知道你很疑惑!”冬仪打断郁苾莹要说的话,幽幽地说,“我又何尝不是呢?前几天我还好好的,谁知道,突然……真的是世事难料。我,我只觉得难受。每时每刻我都觉得皮肤上有什么在蠕动,又似乎有千万只小虫子在咀嚼着我的血肉。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想象不了的。”

“那你更应该去医治啊!”郁苾莹忙说。她现在已经完全生不起恶心了,取而代之是深深的关心和浓浓的同情。

“治不了的!”冬仪绝望地说,“况且,没有医院会接受我这个可怜的病人的。”

“什么?”郁苾莹不敢相信地跳起来。医院也太可恶了吧?哪有不接病人的道理?这不是要了病人的命么?

“他们也是没有办法。”冬仪无奈地说,“我听说,有人威胁了川城所有的医院,不许接我这样的病人。”

“谁有这么大本事?再说你与他无怨无仇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郁苾莹愤愤地说。

“我也不知道。”冬仪说,“但大概不是假的。”

郁苾莹默然地垂下头,该怎么帮她呢?如果冬仪说的是真的,那么,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你也是川晴的吗?”半晌后郁苾莹抬头问。

“嗯!”冬仪低声回应。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喃喃道,“也许,是因为他!”

“你想到什么啦?”郁苾莹忙问。

“我喜欢上一个学长。”冬仪说,“前些时候有个陌生人警告过我,说我继续喜欢他,保管我在一个星期之内后悔。”

“你是说有可能是那个陌生人在威胁川城的医院?”郁苾莹摇摇头说,“不可能吧?喜欢有什么错?他凭什么因此而弄得满城风雨?”

“你相信邪术吗?”冬仪问,“你说这个世界上会不会有什么害人的妖术?”

郁苾莹闻言一颤,猛然一脸复杂地看着冬仪。

“怎么了?”冬仪不解地问。

郁苾莹摇摇头,为了掩饰自己的事态,忙对冬仪说:“哦,我叫郁苾莹。”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问题很无知?”冬仪追问。

“没有。”郁苾莹条件反射地迅速回答。

“那你说有可能吗?”冬仪继续问,“会不会我这病根本……”

“哪有这样的事?”郁苾莹打断了冬仪的话。

“哦!”冬仪显然还是在怀疑,但并没有再问。

“我……”郁苾莹站起来,支吾地说,“我先走了!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郁……苾莹!”冬仪喊道。

“怎么了?”郁苾莹刚要跨出门,闻声立即转过身来。

“没什么!”冬仪欲言又止,“谢谢你!苾莹!”

郁苾莹回给她一个微笑,说:“放心吧!我一定可以想到帮你的办法。”

冬仪目送郁苾莹离开,虽然她知道郁苾莹说的话只是为了安慰她,但她却是非常的感激。这几天,别人见到她就如同见到了鬼。不,她比鬼还可怕。只有郁苾莹,不但没有用那“看鬼”的眼神看她,还那么友好。哦!这是个值得交的好朋友,冬仪想。

郁苾莹沿着原路返回,走到遇见冬仪的地方不由停了下来。走到那棵树旁,倚着树思索起来。如果冬仪的怪病真的是人为的,那她能想到的人就只有莫痕,因为只有莫痕才有那个能力。可是,莫痕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虽然她跟莫痕相交不深,但她还是了解的,他是君子而非小人。那么,会是谁呢?既然能有一个莫痕,这个世界就不会只有一个“莫痕”,也就是说,还会有人会用那种常人没有的魔法。这样想着,郁苾莹的心稍微放下了一点,他可不希望真是莫痕做的。人都是这样,自己不喜欢的事,总不想是身边的人做的。

想着想着,郁苾莹突然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而那一秒,意识里只闪出三个字--思云堡。

眨眼之间,她已经没在那条荒凉径上了,而是站在思云堡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