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隔三尺,喘息可闻,祝长欢只是微笑不语,并不作答。仲文宣双目一凝,面色恍然:“莫非……”
“正是……不然,我追踪你至此作甚!不然,我自曝飞剑于众人面前作甚!不然,你以为我很有闲暇在此与你胡扯作甚!”
祝长欢越发笑容可掬,一副孺子可教状,手掌又忍不住抚上短须,欢快的捋着,毫无觉自己语出惊人。
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仲文宣气极而笑:“哈哈,可笑、可笑。仲某可还记得祝长老在修缘面前,直揭我的隐秘,下起手来更是毫无留情。你,你图什么!”
“呵呵,你图什么,我就图什么。”祝长欢也不气恼,反而越发的耐心:“我若不揭你隐秘,我若不下狠手,怎能逼起你的凶性,彻底断了那一丝丝师徒情分;而你不丧心病狂,你不弑师灭祖,又怎能让我相信,我怎能不惜自曝来助你。修缘他们伤重,一时半刻绝来不到此地,我们可稍候回转,你诈伤、我诈擒,明里有你、暗里有我,大事必成。至于东西么,到手以后再说。”
仲文宣沉默下来,祝长欢也不急,他有的是时间,但他知道有人最短的就是时间。
果然,片刻后仲文宣冷哼一声:“与虎谋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早知他会有这疑虑,祝长欢毫无意外,拿手一指远处小若星点的月白石屋,正是三长老计幽竹入定修炼之地。仲文宣看着手指指向,面沉如水,祝长欢却道:“计老鬼自十年前便幽闭此处,声息全无,元神寂灭,以参悟天道。你仓惶逃亡之时,尚不忘来此,我想不会是向计老鬼惜别的吧!既如此,我便替你出手除掉他,可放心否?”
“……”,仲文宣一言不发,只是面沉如水的看着远处石屋。
祝长欢一笑,蓦地面色一凛,二指并出“疾”的一声,黑色长剑辟幽破体而出,迎空一晃,十余丈剑芒吞吐。浓黑的剑芒撕碎满谷的清冷辉光,惊天掠过直冲石屋斩去,一路之上所到之处月华退避,似也不能挡这一剑之威。
眼见石屋就将毁在这雷霆一击之下,陡然间,整个沉月谷内响起一声寂寥无比的叹息:“唉,狼子野心,何必……何苦……”
声音之突兀凭空而生,一点分毫的先兆都没有,仿佛由九天之上破碎虚空直达下界一般,又仿佛恒古以前就存在只是从未显现一般。祝长欢惊咦一声,二指掐诀,辟幽剑止住光华,随即回转,行云流水、圆融无比,不带烟火之气的说回就回,悬浮在他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