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剑天下箓:北海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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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镇怪人(上)

仙缘镇是天山脚下的一个普通小镇子,小镇太小了,小到在神州大陆图志上根本就没有这个镇子的标识。就连当地的父母官都不清楚小镇是怎么来的,存在了多久?只知道上任辞官时高深莫测的告诉他:仙缘镇颇多古怪,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放任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所幸当朝天子年少英明、四海升平,小镇民风颇为淳朴,少有作奸犯科的恶人,更别提什么烧杀抢掠的江洋大盗了。而当地官员的放任更是让小镇多年未曾有过什么沉重赋税,虽说不能让小镇居民大富大贵,但自给自足生活无忧倒是让大家颇为满足。

仙缘镇的居民大多都是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可以说谁家有条小狗你随便拉一个人,他都能给你详细的论证一下这条狗的出身、血统、爱好、特点。不过好像所有的人都说不清楚这个镇子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就连镇里最有威望的七叔公也是含含糊糊的说不清,偶有一些初通人事的小孩询问,七叔公就会撅着胡子瞪起眼骂道:小孩子家家的,瞎打听祖上干么!

好在,人们对过去并不抱有很大的好奇心,祖上什么时候来这里有关系么?过好现在的日子便行。

不过今天一大早人们就发现小镇热闹了很多,仅有的一条主街道就显得有些拥挤了,街边小贩、店铺的叫卖声,拥挤人群的呼喊声,还时不时的有骡马的嘶叫声,混杂在一起倒有一番闹市的情景,就是小了点。

“祖传的裁剪手艺啊……停一停、看一看、试试不要钱……哎……哎……那谁……别用袖子擦鼻涕啊……”

“这谁啊?捅我屁股……老子……啊!姑娘……对不住啊……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

“别挡道啊……车坏了推边上……误了爷找地方住你赔啊……”

“柱子……手脚麻利点……没看见客官的杯子空了吗?晚上扣你一半口粮……”

“娘亲……爹爹……小花……”

“汪汪……”

还好人们还大都是客客气气、和风细雨的,虽然喧闹但还是有礼有节、有商有量,没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冲突。

人们打开门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该打扫的打扫、该摆摊的摆摊、该耕作的扛上农具外出耕种……每十年“神山”开山门前几天都会这样,也没有人对眼前的一切表示出特别的奇怪,都是该干嘛干嘛,除了人多点之外,其他的和平日没什么两样,还是那样的和谐。

等等,唯一的不和谐大概就是镇子东头七叔公家门口了,相比其他地方这里几乎无人经过,冷清不已。

七叔公家在镇子最东,门前有一片挺开阔的场子,占了整个镇子三分之一的地方,不过挺平整的,也是镇子居民平常集会的地方。场子中央有一棵古槐,年代已经无法考证,据七叔公说这棵古槐是第一代仙缘镇居民来时就有了,也不知是谁栽种的,不过看其五人不能合围的腰身和那遮天蔽日的树冠,怕是有个上千年的历史了。

很久以前古槐下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纳凉小憩、聊天打屁的好去处,但是自从六年前的一个雪夜后就鲜少有人到树下小憩了,只因为树下的一个人。

一个六年前的冬夜,大雪飞舞、寒风凛冽。这样的天气,哪怕是镇里最爱串门唠叨的虎子他娘,也老老实实的坐在家里,一边缝补一边数落着虎子爹,打死也懒得出去。

就是这样的雪天,一个男人来到了场子中央的古槐树下,坐下来后就再也没有起过身。第二天雪停,人们出门打扫才发现树下有了这么一个人,可令人奇怪的是昨晚那么大的风雪竟然都没能接近此人五尺之内。

男人一身黑色衣袍虽然普通,但恍惚间闪烁着一片紫色的星点,仿佛夜空一样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随意挽起的黑发散落肩头,映衬的脸庞格外白皙剔透,尖削的下颚、薄薄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胡须,细细的剑眉斜飞入鬓,清冷而不可逼视。

不过,从来没有人看到过此人的眸子,从他来的那天开始就像化石一样闭目盘坐在树下,没挪动过半分位置。

六年如一日。

“吱呀……”朱漆大门慢慢打开,七叔公缓步走出,开始了他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巡镇。地方官对仙缘镇不管不问,无奈之下,镇里威望最重的七叔公就担当起了每天巡视的任务。

其实小镇民风醇正,少有祸事,巡镇也无非就是到处转悠一圈,看看那家有事了、那家媳妇和汉子拌嘴了就上去说和两句,实在轻松无比。何况今天又是“神山”开山门的第一天,镇里来了很多外人,所以七叔公起的格外早。

下意识的七叔公看了下树下的英武男子,花白的眉毛又习惯性的皱了起来,深深凝视了一下男子,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沿着街道向西漫步而去。

这个怪人来的头几天,镇里人都很好奇,概因小镇除非每十年的那几天,其余时间都很平静,鲜少有陌生人来此。说来奇怪,小镇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共有八十一户、总计三百六十五人,从有仙缘镇之日起一人不多一人不少,有一人死别户就必有一人生,哪怕有外女嫁入本镇,不出三日就必有一户送终。

最奇怪的就是没有任何人觉得蹊跷,所有人都认为理所当然,反而每有一户送终大家都满脸欣慰的为其吹打操办,比娶亲还要热闹几分,沿途居民眼神中竟隐含一丝羡慕。在这样的一个镇子里来了这么一个怪人,可想而知会招惹多少人好奇的目光了。

开始还有大胆之人要上前盘问,均是刚走到树下就感到刺骨的寒气,等行至怪人十尺之外,大多再也抵御不住内心的战栗落荒而逃。偶有行至十尺处,再前行就会有一股大力将其推出,几次之后就再也没人敢在怪人周围盘桓了,除了一人之外。

后来大家也就慢慢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再无一人去试探,甚至连路过此处都低眉顺目决不看一眼。好在此人终年盘坐树下,不吃不喝,连起身都没人看到过,大家似乎都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