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晨曦宝相庄严、脸色祥和,一派悲天悯人之相,脑后简单束起的长发微微浮动,如云儿一般捉摸不定。衣袂迎风,毫无花饰的长带飞舞,整个人儿似欲乘风而去,又似本不该存于世上此刻要化雾而去。让人不舍、让人怜惜,却又让人更加不忍留在这红尘之中。
对北唐晨曦的感觉还好些,毕竟自幼朝夕相处一起成长,周雪琴多少早已有所抵抗。可面对一个全新的萧南天,却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此时的那个小孩为何身形这般高大,为何总如一块磐石般压在人的心头。
绝世的人儿正在她眼前,可她却感觉好远,远的不可逾越,是她倾尽岁月也无法企及的遥远。她只能远远的看着那朵绝世的青莲含苞、绽放,远远的看着那无双的锋刃磨砺、圆润,却无力触摸。
无力触摸也好,至少不会被剑锋所伤;远远观望也好,至少能见证传奇,但心儿却有些空空的乏力,让周雪琴不知所措。
“铮……”,一声剑鸣当空而起,裹在青光中的萧南天,对着朝阳竟化为了一柄剑。
剑身青光莹莹,放着亿万道毫光直指天空,像是在倾诉一般、又像是在问责一般。天儿好像也怕了这犀利无匹的剑锋,怕自己被撕碎破开,连忙拉来两朵云儿抵挡。
憟然睁开双目,北唐晨曦也被这动静惊醒过来,和周雪琴一起呆呆的看着那把剑,恍惚如梦。脸上写满了惊讶、眼中却充满了欣赏,北唐晨曦就如一个相剑名师一般,上下打量这绝世锋刃。
也许青锋现在还显稚嫩,但终有一日会成熟;也许现在还显粗糙,但终有一日会精细,萧南天的路还很长,长到有足够时间淬炼这一柄新生之剑,打磨成不世之兵。
这样一桩开辟时代之事,没有她的见证,岂不遗憾终生;没有她的参与,岂不百死难恕!
周雪琴使劲的闭上眼睛,拧了两下再用力睁开,青光散去,萧南天还是萧南天。
玄黑长袍猎猎扬起,两道长眉逆风舞动,目光直视烈日一动不动,那么刺目的日光竟也争不去他双眼的光彩。薄薄的嘴唇紧抿,他不言不笑时让人拒之千里之外,只能远远仰视膜拜。哪里还有刚刚那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绝世剑锋!
默默的飞下山崖,周雪琴再看萧南天的眼神,已经明显有些不同,之前和萧南天还能说笑几句,可现在她大多是沉默。没心没肺的北唐晨曦还是老样子,大大方方有说有笑,只是眼神更加明亮了起来。
女儿心就如同一池清水般,已然投下一粒石子,就会荡起无穷的波纹,波纹会越来越大、越荡越深。
心湖已经动了,还能再复平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