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远远的邂逅,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董湘洬还不知这薛文清何许人,可在两个年轻的心上,皆烙下了彼此的影子。董大小姐回去的当晚就彻夜未眠,一合上眼就浮起了那个清秀男子坦荡的面容,耳边仿佛又听到了那掷地有声的话语。
“唯有一身正气、一腔热血可以抛洒”……“达则济天下、穷则善其身”……“我们又做了什么?”……
辗转难眠的董大小姐,不知道薛文清会做什么,可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做点什么了。
几日的前思后想,董湘洬还是差了贴心丫鬟,去打听这个叫薛文清的男子,方才得知竟是同城巨富薛家独子。当即,董大小姐便决定,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孤身一人去会会这个男子。
十多天后的一个下午,董湘洬未带一个随从侍女,自己独身一人蒙着面纱,摸索着来到了薛家门外。看着这气派的府门和门前高大威武的石狮,董大小姐更是好奇薛文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接到下人传话,薛文清更是纳闷,自己向来极少和女子打交道,怎么有女子跑到府外来找自己。没有多想,既然人家一个女儿家都在府外等候了,他只得一肚子嘀咕的出来相见。等他来到府外,看到门前一个瘦瘦弱弱、面罩轻纱的女子,当时就觉得身形好生熟悉。
女子看到薛文清出来,也不说话,素手摆了一下转身就走。薛文清只得无奈的跟随女子,在女子身后望着她的背影,他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不是感到熟悉,而是根本就见过。
果然,在一间雅致的茶社小间中,女子轻轻撩起了面纱,两道七巧玲珑、灵动至极的目光射出。薛文清一叹:“董小姐……”
董大小姐笑吟吟的,看着面前这个男子,轻轻的歪着头:“薛公子,湘洬冒昧请公子出来,还望公子勿怪。”
人家一个女儿家还有这等气度,薛文清自不会惺惺作态,也大大方方、坦坦荡荡的回了一礼:“湘洬小姐相请,文清惶恐,不知小姐有何事?”
“哦,惶恐什么?难道是怕男女共处一室,扰了公子的清名。”董大小姐灵动双眸弯成了月牙,颇为玩味的看着对面男子。
“哈哈,小姐说笑了,你我清清白白、心地坦荡。无扭曲无耻之意,又岂会扰及清名,是文清怕小姐清名受损。”薛文清觉得这董大小姐有点意思。
董湘洬不置可否,也不再说这个,反而与薛文清闲聊起来。二人所谈甚杂,甚为不着边际,天南海北无所不聊,上至朝野、下及市井无所不说。聊到畅快之时两人抚掌大笑、说道愤怒之时两人击案高唱、聊到伤心之处两人相视垂泪、说到无奈之处两人摇头叹息……
董大小姐从出生到现在,讲的话、笑的次数也没今天多。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昏暗了下来,两人没办法只能相约下次再聊。薛文清把董大小姐送至府门外,正要转身离开,董大小姐唤住了他:“文清大哥,你人很好,谢谢你。”
就在薛文清挠头不知所谓之际,董大小姐突然的一句话如九天神雷一般,把一向自认定力极强的薛文清劈晕了。
“文清大哥,你等我。我过两年就嫁给你!”
董湘洬毫无忸怩之态,双眼亮的让人发虚,就这么坦坦然的说出了这句话。薛文清脑袋“嗡”的一声,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董大小姐还是笑吟吟的看着薛大公子。
半晌,回复过来的薛文清刚想借口推脱,忽然就看到了那双明亮的双眼,鬼使神差般说了一句,打死他事先也不会预料到的话。
“好,我等你。”
……
这一等又是两年,在这两年里是董湘洬最快乐的两年。她这才发现这个天底下,还有比诗书琴画更有趣的事,这个俗世还有薛文清这样精彩的男子。
两年来,他们携手走遍了蜀中的各个名镇,各处名山大川,留下了无数的足迹。每到一处,董湘洬作曲、薛文清填词;董湘洬抚琴、薛文清吟唱……
这样的两人羡煞了旁人,也恨煞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