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
比伤一眼看到其中一株树下赫然暴露出新土,微微凸起一个小包,与周遭平坦之地略有不同,一目了然。不等雾山吩咐,他便走上前来站在土包上面,右爪往土包内一插,脸上骇然色变。
“咝……”
以狼爪之锋刃入地自是一插而尽,触之极软,但这软与刚着土时的松软不同,仿佛插入了一个软壳内。再等他不假思索的提爪而出,萧南天色变、雾山阴沉、伏龙瞪目、斑兰闭眼。
“头颅”,比伤忙不迭的甩爪出去,倒并非是害怕的胆战,而是有些心疼自己护若珍宝的双爪,实在是晦气。
黑乎乎的头颅骨碌碌一溜小滚,约莫有成人脑袋粗细,长满了黑毛,头顶之上尚有五个孔洞正汩汩往外冒着浆汁,红白粘黄、泫然欲滴。头颅滚出丈远翻到在地,脸庞冲天,一双圆睁的双目早已不见稚嫩新奇,只有空洞茫然。
萧南天的长眉拧成一个大大的疙瘩,斑兰则是干脆用手掩上口鼻,伏龙咔嚓一声捏紧拳头。等比伤恶心不已的撕下身上残余的破布,用力擦拭爪上粘着的汁液,来到头颅跟前时,雾山已经轻吐出一口气,仰天长叹。
“连缺之子的头颅找到了,果真是羽昆那孽禽下的毒手。”
不用他说,几人也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头颅正面完好只是已经浮涨,头顶那五个孔洞自是比伤刚才所插,不过关键是在后脑。后脑之上密布着无数的小孔,每个小孔虽细到目不能视,但数量极多已经连成一片,不用特殊功法都可一目了然。
“铁证如山!大长老,我们这便去找雨松,让他给个交代。”伏龙吼道。
此时萧南天还能说什么呢!还能再说让雾山以大局为重,不去寻雨松的麻烦么?恐怕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天作孽、尚可为;人作孽、不可活,即使部族之间再多的恩怨仇杀,与一稚龄自保之力皆无的幼熊有何干系!
那本该是无忧无虑、肆意玩闹的幼子,现在身首异处、冰凉干硬;那一双本应是清澈通透、好奇无知的双目,现在灵气全泯、毫无生机;那原本还有无限成长可能的孩童,现在却是再无一丝将来、无一丝可能。萧南天胸中都尚有无边的怒火在暴涨,何况是别人,可他不能动,也无资格动。
“羽昆这该死的贼子,我决计饶不了他!”
如果说刚见到尸身之时,斑兰还能有所理智,但面对这无辜双目时,却忘记了一切。他忘记了羽昆修为高过自己,忘记了自已以前受的凌辱,也忘了他自己如何凌虐弱者的。
也许,每人心中都有一柔软之处可被震撼,十恶不赦之人也有,只是太难被触及,而斑兰现在显然被触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