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绿光闪过,木元从石屋中飞了出来,许是栖凤公子告诉了他外面情形、也许是他自己早已有所感觉。窜下高台,他直接就扑在师父身上一口一口的喷着绿气,没有嘶吼、没有悲恸、没有哀声、没有泪水,只是默默的打理师父腿上恐怖惨人的伤口。
木元连看都未看猴大通一眼,因为看得实在太多,连对他怒斥都已经发不出来,甚至心里连丝怒火都提不起来。
怒吼又怎样、发火又怎样!猴大通该怎么肆虐还是怎么肆虐,师父该承受多大的痛苦还是一分不会少,有怒吼发火的气力和时间,不如留着医治师父的伤口。
可怜,只有婴孩模样的木元,短短几月已心老至斯。
可老的又何止是心儿,木元的皮肤早已不再是水嫩光滑,而是变得干枯发黄;头顶的小辫也不再冲天挺立,而是萎缩的耷拉下来;一双本来狡黠灵动的大眼,竟是布满着世故与沧桑。
他再也没了以往的娇惯任性,而学会了照顾师姐、师父;再也没有了以往心不存事,学会了去掩饰自己的心思和情绪;再也没有了单纯洁白的心灵,学会了虚于委蛇、讨价还价。
他学会了很多,可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心智不到十岁的幼龄孩童。
但是不管怎么变,绿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神效,甚至这些日子来心力憔悴,非但没有让绿气虚弱,反而像是在经过重压之下的磨砺般,愈发的更见成熟和圆润。
只有盏茶时间,微明散人腿上血便止住,翻转的皮肉以可见的速度癒合着,木元便停了下来。
应该还可以再喷一会儿,直至师父的伤口完全痊愈,还一丝疤痕都不留。但木元不敢,不敢为师父疗伤至痊愈,只因痊愈之后师父会受到更疯狂的凌辱。留下必需要有的、不致命的伤势,栖凤公子看到后也会手下留些情,毕竟他不能真把微明散人折磨的破灭掉。
见师父有醒转的迹象,木元便瞬间又遁回石室,他不敢留在这里,只为怕看到师父凄冷的双目,一向如擎天支柱般的师父,那悲哀双眼中的目光让他肝肠寸断。
夜色已深,无边的夜色又掩盖住无边的罪恶,也不知从何时起人们总会把罪恶与黑夜联系起来。即使是当空有皓月,皓月怕也只能哀叹一声,深深叹息自己的无能为力,无力驱散黑暗把光辉洒向世间。
窝棚内脏臭不堪,可微明散人躺在乱草之上却甘之若殆,黑夜是他一日里难得的安宁环境。
不过,人安宁了,心灵可曾会安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