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来,连番遭受痛失爱子、部族灭绝的猛烈打击,即便是对连缺这样的汉子来说,委实太过大一些。像他这样的人,结果只能是两种,要么抗住打击,重新为人;要么彻底崩溃,永远沉沦。
也许只有现在这种濒临灭族的情况,才能让连缺安静下来,静静的思考一下狂暴混乱时没有来及想的事。虽然未必会万事想清,但愚者千虑也终会有一二所得,况乎能修炼到他这个地步,自然不会真蠢傻不堪。
从幼子被害到如今几近灭族,不过几日时间,如此土崩瓦解的局势,足以让他想到很多……
僵坐半晌,黑面人终于扭了扭身躯,对着雾山冷冷开口道:“雾山,你我一别也有六百年了,自那次事了,便再无见面之机。没想到,蛇部一代不如一代,你竟然破落至斯!木桩为椅也真亏你想得出,本座腰身可受不得。”
说罢,黑面人干脆也不坐,站起身形起足往下一顿,一脚将木桩顿入地下,然后盘膝而坐。
雾山对他的冷嘲热讽也不以为意,或许是熟知他秉性、又或许是敢怒不敢言,也是冰冷冷回道:“你来妖宗作甚!当年事毕后,不是约定再无往来么,你又是从哪里听得风声知道幽芸将渡劫?莫非也想在此趟一趟浑水不成,还是别有企图?”话甚是不客气,但语气却是有些示弱。
黑面人何许人也!岂会听不出他色厉内荏之势,不过他也不生气,哈哈一笑如金铁交鸣、铮然作响。
“我消息来源你不用管,什么企图与你无关!你、我是有约定,但本座怎忍见你身陷困境。此行,是特来助你一臂之力……”
“哼……助我一臂之力?”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雾山捋着短须大笑起来,不过面上无一丝笑意,“谢尊驾了,不过无需!妖宗之事尽在我掌握,你又何时见我身陷困境,我又何时要你出手相帮。”
岂料黑面人听后比他还觉可笑,笑得几乎失声,片刻之后突地声音一顿,悠悠然道:“妖宗尽在你掌握?哦,六百年前你去求我时便这么说,我也真信了。满以为雨松重创失踪十四年,你已做完了一切,可现在看来不还是如此。呵呵……不对,应该是比之前还不如,你部联盟已有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