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天柱山采药,实在是薛文清无奈之举。董湘洬产完二子之后身体日见虚弱,请郎中诊治后也无计可施,董大小姐是因产子气血亏损甚多,只能慢慢调养。后来一位村民说,有一种顶生白花、叶片呈紫色的三叶小草,对女子产后气血虚弱治疗有奇效,薛平托人百般追寻,才探听到在蜀中天柱山有人曾挖出过。
于是,薛文清不顾众人反对,只身一人来到天柱山挖药。一直在天柱山中转了三天,方才在一株低矮灌木根处挖到了一株,正欣喜非常之时,恰恰碰到了不该碰到的两个人。
“天灵草!师兄,这不正是师尊说的天灵草吗?”付长玉嫌恶的看着眼前的“泥人”,转眼看到了泥人手中的那株紫色小草。
林长风仔细看了看,也点头道:“不错,正是天灵草,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不过看了看这泥人的样子,林长风撇着嘴又恶心道:“那谁谁,把天灵草扔过来,赶紧滚。剑宗的天柱山也是你来的地方!”
愕然的看着面前颐指气使、张狂叫嚣的两个小孩,薛文清有些苦笑不得,“仙人”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他也没时间想那么多,赶紧把小草抱在怀中:“仙人开恩,小生冒昧来此取药,是为救妻子一命,实在情非得已。我娘子她产……”
话还未说完,就被付长玉不耐烦的打断:“啰嗦什么,让你滚没听见么!你妻子命不命的关我甚事,快把天灵草交出来,饶你一命……。”
明明眼前二人看着仙风道骨,一身的飘逸出尘之势,和少年时见过的剑宗仙人差不多,怎么就会这样蛮不讲理!当年他求仙不成,剑宗中人虽鄙视,但也没有这么嚣张跋扈的。薛文清脸色有点发僵,语气也生硬了起来:“蜀中天柱山乃无主之地,又非你二人私有财产。我只是来山上取一株药草,别的我分毫未动,凭什么让我交出。”
林长风一愣,大概是没反应过来,一介卑微凡人也敢与自己这般讲话!等他醒过神来,当即就火冒三丈,扬手就是一道劲气发出,把面前这个“泥人”打翻了一溜跟头,小草落于地上。他刚刚结丹,真元还无法外放,但催起一些劲风来,还是足以打翻一个普通人的。
“混账东西,敢这样说话。天柱山包括蜀中群山都是我剑宗所属,怎么不是我们的私产!你私自上山采药就是偷剑宗的东西,小爷不杀你已是开恩了,还不快滚。”然后也未在意,示意付长玉捡起地上的灵草。
扭扭捏捏、不清不愿的走前几步,付长玉那一块丝帕缠在手上,撇着嘴、斜着眼二指夹起天灵草。刚刚捡起,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薛文清就挣扎着爬起扑到她的身上,抓着付长玉的手抢夺这株小草:“你们仙人都是强盗……这株药草是我妻救命之物,还我……”
付长玉只有十三、四岁,薛文清身材比之高大许多,这一下扑来,她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本来就略显凌乱的罗裙更是沾满了泥水,手上也糊了一层,甚至脸上还不经意的被甩上了几滴泥水。
从出生到现在,付长玉哪受过这个!谁不是恭恭敬敬、低声下气的讨好自己。她一下子就呆住了,紧接着勃然大怒无名火起。只听一声清脆厉咤,真元运于双臂,付长玉一下就震断了薛文清两条臂膀。然后不假思索并指一引,背后玉阙剑出鞘,一道白光于薛文清穿胸而过;与此同时,反应过来的林长风也是红了眼,一指背后金缕剑,也是一道金光从薛文清前胸穿过,背后而出。
非人的凄厉惨呼响彻山峰,薛文清耷拉着双臂,胸前喷着两道血箭仰天倒下,浑身抽搐扭曲,嘴里大口大口吐出了血沫,眼见就活不成了。林长风、付长玉二人也是呆立当场,他们虽说骄横,但杀人尚是初次,心神这一下也乱了。
片刻之后,“嗖”的一声破空尖啸,黄蓝两道剑光闪过,西门长歌落在薛文清尸身前,看着地上早已一动不动的人,不觉也呆了。
他刚刚在天柱山背面找寻灵草,听到这声惨叫心里一惊,还以为是那两人有何意外,急忙驾剑光赶来。哪知一来就看到两人好好站着,身前不远处躺着一个血色泥人,明显一看就是凡人。胸前两道利刃造成的创口喷着鲜血,地上泥水都染红了一片,这幅景象实在让西门长歌都有点不知所措。
修士大都出自俗世,虽修炼有成后大多看不起凡人,但是凡人是修仙界的根本,也是自身的根基,轻易没有血海深仇的,修士是不会找凡人麻烦。何曾见过人与蝼蚁去赌气相斗的!再者说,凡人也没那个本事与修士结仇,除非是早年的世俗恩怨。反正在西门长歌悠长的修炼岁月中,所见过正经修士伤害凡人的,确实绝无仅有。
就在他还未来及责问二人之时,一阵狂风涌来,不及防备的西门长歌被吹得退了五六步,林长风、付长玉二人更是被刮得滚在一边,浑身沾满泥水,竟昏了过去。一道红光疾驰而至,卷起地上薛文清的尸首,一个转弯朝蜀中剑宗南边飞驰而去。
大惊失色的西门长歌忙撤出恨长、无歌双剑,待要追击,才发现这道红光已经远不可及了。眼看红光已追击不上,他恨恨的咬牙看着地上二人,这二人依旧不醒,还是一动不动的躺于泥水之中。
一探之下,二人并无大碍,只是被震的昏厥过去。厌恶的瞪了他们一会儿,西门长歌终于还是对两人下了一个禁制,无奈的一手一个提将起来。
“疾!”的轻呼一声,黄蓝两道剑光夹着三人朝剑宗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