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无论他怎么不甘、怎么忿恨不平,事实就是事实,残酷而无法躲避,越不想发生之事,偏偏越发的枝节横生。自己怎么就会这么蠢,一向绝顶的脑子是被糨糊蒙上了,还是自己心中起了那么一点柔软,才有今日之恶果。
这该死的柔软,让自己居然会被披毛带角、鳞甲爪牙之妖类;修为低下、神智浑秽之杂碎,活生生的欺了个晕头转向,竟还将宝幡给了那爬虫不如的废物掌管。
这还是自己么?还是艳绝惊师、智誉天下的栖凤公子么?
这不是自己,栖凤公子怎会这般憨傻!
尽管他再不承认,一再的否定,可偏偏否定不了已发生的事实。
曾有那么几个恍惚之间,栖凤公子只想一头撞在山石之上,一死了之,以亡身之血洗刷屈辱。
可是,几次的跃跃欲试、又几次的颓然而止,还是实在舍不下自己这如花的生命,虽然现在已残破;还是不舍将来有极大可能的光明之期,七窍玲珑心还在胸腔跳动。
罢了、罢了!既然人人都要绝我,天地也要绝我,那我栖凤就偏偏不能自绝。
说什么都要拼死留存下去,而且还要好好的存活下去,要让那些欺辱自己之人、伤害自己之人、蔑视自己之人,反被自己高高在上的欺辱、伤害、不屑;让那些怨恨自己之人更加怨恨、恐惧自己之人更加恐惧、无视自己之人就不要再视旁人了!
也多亏这样一股绝然的意念、强韧的心志,支撑着栖凤公子驱着残躯,一路恍恍如丧家之犬、危危似覆巢之卵,且住且停的向东方飞驰而去。
“萧南天、孟逸侯……一切的一切,你们且等着……”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一般,在他怨毒的咒骂、冲天的恨意之中,仿佛苍天也惧怕了。一路之上他竟毫不受阻拦,连那怕的要死要活、见之便魂飞魄散的黑衣小子,也不知为何失去踪迹,再未有追上来。
终于,在魔宗地界边缘,西方偏北一处村落的山林中停下来血遁,栖凤公子这才大缓一口残息,开始埋身杂草落木之中,怒力复原。
可怜这些年的修为、吞食成千上万人的精血,经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劫难,早已消耗殆尽、点滴无存,连元婴都开始有溃散的迹象。好在胸膛中尚有七窍玲珑心,许是忧心宿主之安危,时不时的泛出七彩光华,用以稳固他的元婴。
不过,连番的伤势实在过重,一路逃亡又过度透支,能保元婴不失便已算大幸,想要复原修为加之更上一层楼,不知到哪年哪月方能如愿心偿!
唉,栖凤公子沦落至斯,可怜、可叹、可恨、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