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而立的斑兰眉头倒竖、双目怒睁,虽然面容扭曲、神情激荡,但细心之下便会发现,他的身躯稳若磐石一般岿然不动,连一丝颤抖都没有。在片刻前,他就那么轻轻一个转身、稳稳这么一站,气度之森然凝重化实、威势之严谨无懈可击,羽昆突感他如山岳般耸立,竟一时间无可仰视。
尽管,这座山岳或许才刚刚成形,却也绝不是土堆泥瓦可比。
强自压下心头的怒火,斑兰有些奇怪,羽昆不是要除自己而后快么,怎地现在站着一动不动的。
是惧怕自己了么?可笑,那种狂妄之人也懂惧怕!
“怎地?还不动手么?昨夜牛师兄来时之前,我便觉头顶有波动,如今总算明白这股波动是因何而生了。看来,你羽昆是一直在找机会屠我,只是没想到……”
羽昆抬头眯眼看了看天,又低下头忍住心中的不舒服,冷冷嗤笑道:“哼,斑兰。算你有能耐,你与那笨牛先前谈话早被我神识所悉,真没想到你现在真做了大长老了,好风光、好威慑啊!是不是有大权在握、生杀予夺之快感?是不是有众人俯首、任你践踏之舒畅?算你运气好,不知从哪里找来个这么的屏障,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羽昆早已死过十次、百次,你以为原平没有察觉……”
斑兰猛得打断他的话,厉声道:“凭你之狭隘心胸,只以为是我斑兰运气好么!那你可知,这好运背后付出了多少血水,你可知妖宗今日埋下了多少尸骨……我父亲、十二部族、雨松、还有你那可悲至死的父亲,如果你还有面目称其为父的话!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大长老。”
突然之间,他觉羽昆很可怜。
而这可怜可悲的眼神,却深深刺伤羽昆心房,曾几何时,这种眼神只会出现在他的眼中,对象便是面前之人,斑兰只会以怯懦惧怕的眼神回视。
一切都变了!什么都变了!好像只有他自己没变。
“咳、咳……”,羽昆弯下腰剧烈的咳着,点点的血花喷在地上,散出一朵朵的红梅,触目惊心。
斑兰看着佝偻着身躯的羽昆,也不知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该是可怜他么?还是该满心的快感?但反馈回脑海的意识,让他有些意兴珊阑,忽觉之前和羽昆的一切仇怨,都那么可笑。
“你有傲天为父,真是可悲;傲天有你为子,更是可悲,百多年前我很艳羡你有那么个疼你怜你的父亲。现在,哼……我只可怜傲天,更加可怜你,生而为妖,你是妖中大耻,奇耻大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