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还算热闹,饭后各自散去。叶溪流回到店铺才闻到自己一身火锅味,连头发上都有,还有烟酒味。贺俊尧不喝酒但抽烟,虽然席间没抽几根,但那味道却消散不去。
叶溪流嫌弃地脱掉外套,跑上楼冲进淋浴间洗澡。
半小时后,她穿着浴袍,头发用干毛巾裹住,从卫生间里挪出来。她慢慢走到沙发那里坐下,缓冲了片刻才去厨房烧水喝。解决完口渴,她回到卫生间吹头发,确定完全干透才关闭电源。
她回房换上棉睡衣,又走出来给父母上香,照例祷告了一番,准备回房睡觉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是电话。
她拿起手机,是一串陌生号码,她原想不接,仔细一看这号码有点眼熟,稍一思忖,就想到谁给她打了电话。
她深呼吸,划开屏幕,先开口,“喂,贺医生?”
电话那头确实是贺俊尧,他开门见山,“我在你店门口,胖子吐了一身,借你洗衣机用一下。”
叶溪流头疼,人都堵到门口了,不开门也说不过去。
她无奈应下,“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给你开门。”挂断电话,她连忙回房穿上内衣,顺便穿上棉袜,然后才跑下楼去开门。
叶溪流戴上手套推动卷帘门,只推一半,她弯腰对门外的人喊,“贺医生,你进来吧。”她的意思很明显,他把衣服留下,她明早再还给他。
贺俊尧弯腰端着盆子进来,他换了衣服,好像还洗了澡,身上没有火锅味,只有盆子里的衣服散发出一种怪味。
叶溪流捂住鼻子,佯装关心地问了一句,“你朋友还好吧?”
贺俊尧蹙眉,抱着盆子向楼上走去,“不怎么好,今晚他喝多了,不仅吐了他一身,还吐了我一身,这会睡着了。”
叶溪流‘哦’了一声,连忙锁上玻璃门跟上去,“你给他泡点茶,茶叶解酒,或者牛奶也行。”
“嗯,待会回去我给他泡茶。”贺俊尧人高马大,几步就跨上了楼,叶溪流来到楼上,他已经走到阳台那里。
来者是客,她去厨房给他倒茶,他喝不喝,她不管。
她手拖着垫子,把热茶搁到茶几上,高声喊他,“贺医生,我给你倒了茶。”说完,她想回房,想想这样做不好,于是假模假样走进卫生间拿抹布出来抹桌子。
“小叶子,洗衣机好像坏了,你过来看一看。”
“啊?”
叶溪流惊讶,扭头看过去,阳台没开灯,贺俊尧站在阴影里,客厅的灯光只照到他的腿,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动。
贺俊尧催促了一遍,“你不过来,我随便动,弄坏了我不负责。”
叶溪流谅他不敢乱来,她扔掉抹布,擦了擦手,走过去。贺俊尧让开位置,她站到洗衣机跟前仔细检查,嘴里嘟囔,“上次用还没问题的,怎么好端端的出毛病了啊?”
身后的人很安静,叶溪流察觉到怪异,她转身看他,孰料,下一秒,他向她俯身,一手控住她的脖颈,一手掐住她的腰,猛地把她压向洗衣机,哐当一声,她的腰撞到了机身,疼倒是不疼,他的手垫在身后阻挡了缓冲力。
然而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做什么?!
“你——”
叶溪流挣扎要说话,奈何贺俊尧不给她发言机会,直接用嘴堵住她的唇,轰地一下,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嘴里有绿茶味,他嘴里的味道,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下一秒,他唰地推开她,黑漆漆泛着冷意的眸子亮如星辰,不,不是亮如星辰,像是夜里山间咆哮的狼,狼的眼神。
操!你他妈是几个意思?!强吻……吻几秒算什么?还单纯只是嘴唇碰触,然后又一把推开她,到底要干什么?!
叶溪流恼羞成怒,既难堪又委屈,一种说不上来的滋味萦绕在心间,她恶狠狠地瞪着他,手一伸,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你他妈要是不给我说法,我今晚一定不会放过你!”
亮晶晶的眼神,羞红的脸颊,水光的唇……
贺俊尧眨了眨眼,敛起心中真正所想,故意逗她,“你想要什么说法?”
叶溪流愕然,操,她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强吻女孩子又他妈不给说法,算是什么男人?!
她气急攻心,一怒之下用手拍打他的肩膀,“你混蛋!你凭什么吻我?!我和你没关系,你不应该这样对待我,你应该向我道歉!不,不,道歉有什么用……你他妈就不应该碰我!我要告你******!”
贺俊尧任凭她又打又骂,兀自不动如山,这事总归是他有错在先,他也是没了法子才出此下策,小道姑和三年前那个女人,他哪个都不想错过,起码得让他确认一个再走也不迟。他和熊猫整个下午都在查,交警大队调出来当年周冠勇处理这事的档案,明达高中那里也有叶溪流入学记录,一切都符合叶溪流所描述的那样。
叶溪流不是当年的小道姑。
熊猫劝他收手,“既然不是,你明天就从三水街撤走,我们再另寻,茫茫人海找人渺茫,但总归只要小道姑还活着,我们就能找到她!”
贺俊尧接受熊猫的提议,傍晚回到门店开始做撤走工作,谁知道他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她约他去吃饭,熊猫恰巧也饿了,和谁吃饭不是吃,他们俩一合计就赴约了。席间,他看出来她的不自在,也没心思逗她,只看最后她被热气熏红了脸颊才冒出强吻的想法。
是骡子还是马,总要牵出来试一试不是吗?
很明显,结果让他满意。
他这辈子从未吻过女人,第一次被那大胆的女人朝他嘴里吐口水,第二次就在刚才。他这人记忆力甚好,不算接吻的那种碰触感觉,他时刻记在心间,他很确定,叶溪流就是三年前的那个女人,只是很奇怪,她为什么突然没了身手,变化还如此之大。
看来,他又得在三水街停留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