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他为什么，徐茂西却未搭腔。
如果就这样死去也太遗憾，一般坏人不都是在主角临死前告之真相的吗？
“小徐，能和我说说吗？就像以前那样，你带小灰过来和我的小金毛玩耍，我们一起下厨洗菜准备火锅，我们一起帮小金毛洗澡，我陪你去超市购物，你把购物车借给我用，你和我聊你的学生，聊你的课，你也可以和我聊聊你的大嫂。”
叶溪流试图走人文情怀，她看过不少美剧，有时候语言的作用比想象的还要大，适当的温声软语能够在关键时候拯救一个人。
再十恶不赦的人也有被拯救的权利。
如果徐茂西真的是双重人格，她完全可以呼唤出他内心的徐希，徐希是他对世界有爱的一面，徐茂西是对厌恶世界的一面。
或许是她的语气起了作用，徐茂西站在那里没动，视线也没扫过来，他定定地看着前方，前方的一幅画。
叶溪流看了一眼那副画，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估计是工厂给工人缓解视线疲劳用的。她不懂徐茂西为什么一直看着这幅画，她以为他就此老僧入定，片刻，她听到他开始缓缓诉说。
“大哥和她青梅竹马，他们顺理成章结为连理，本来没我什么事，可是方慧不安于室，有次在外勾引男人被我发现，我忍着没告状，谁知道她不知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竟然妄图勾引我，我怎么会真的碰她这种恶心的女人？”
原来是这么回事！
先不说方慧，人已经死去，多说无益。
她继续诱导他，“你既然恶心她，不愿意碰她，那你为什么要杀她？”怪不得徐茂东丈母娘说她看到一个男人，那人的背影和徐茂东很像，她当时没仔细深想，也不知道徐茂东还有一个弟弟，要不然这事早就解决了。
哎。
徐茂西突然一声怪笑，那笑容磕碜，却又不及眼，“我即使不想碰又如何？这****那天约我过去谈话，竟然对我下了药！我控制不住生理冲动碰了她，药量太大，等我彻底清醒过来，她那里流血……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她。”
这样的事实让叶溪流不好说什么，她想了会才开口，“小徐，你大嫂这事不能完全怪你，可是三水街的妇女都很无辜，你为什么要杀她们？”
“她们无辜？她们哪里无辜？”徐茂西唰地扭头瞪向叶溪流，眼神凶狠得让叶溪流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叶溪流张口欲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啊，能够在大晚上落单的女性，如果不是上夜班的工人，那么就是出来吃喝玩乐的女人，仔细想想，良家妇女如非必要，也不会那么晚在街上晃荡。
徐茂西讽刺一笑，眼里含有赤裸裸的蔑视与憎恶，“她们见到我就对我抛媚眼，各种做作，我稍微一挑逗，她们就迫不及待跳上来，恨不得扒了我的衣服，你说说，这些到手的肥羊我为什么不杀？”
“那么小芹呢？你为什么又放了她？”
“你的店员？她还好，只是看我长得帅，到没有其他想法，我只是对她恶作剧了一下，让她下次注意，别看到好看的男人就笑着帮忙。”
果然是这样，他对小芹的行为果然是恶作剧为主。
叶溪流深呼吸，最后问他一个问题，“那么我呢？你是故意接近我还是纯粹点中谁就是谁？”
徐茂西皱眉，似乎也困惑于这个问题，他半晌没说话，叶溪流也不敢催他，心里盼着贺俊尧快点来，多一个，她多一份胜算。
许半仙说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徐茂西没回答，他径直走向叶溪流，叶溪流向后退，“小徐，我既没有勾引你，也没有对你不好，你无缘无故抓我过来，不觉得错了吗？”
所有的疑问都得到解答，叶溪流决定不再浪费时间，她慢慢集中注意力，把精力都放在右眼上，右眼的温度逐渐升高，她开始放慢语速，“徐希，你真的想杀我吗？”
徐茂西脚步一顿，眨了眨眼，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她走来。
叶溪流聚精会神，紧紧锁住他的视线，“徐希，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诡眼可以催眠，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神，她希望她能催眠他，改变他的主意。
下一秒，徐茂西闪电般速度伸手抓她。
手臂上的疼痛让她的催眠被中断，她出于自保，身体自动做出反应，尽管没有身手，她还是可以过肩摔的！
“碰”地一声，徐茂西被她过肩摔倒在地上。
“徐希！你真的要杀我？！”
为什么诡眼对徐茂西没用？这不科学！
叶溪流想不通，不过这节骨眼上她来不及深想，她企图从气势上压到他，徐茂西年纪比她小，她起码可以试一试虚张声势。
徐茂西从地上爬起来，满脸灰尘，他的嘴唇被磕破，血水殷虹，染上了他的牙齿和下巴，再配上他此时嗜血的眼神，这场景分外令人心颤。
他像来自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徐茂西擦了擦脸，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吐沫，要笑不笑，“叶姐，我本不想杀你，可是你帮助哥哥洗脱了罪名，他不坐牢，我就得坐牢，我不想坐牢，我还有那么多事没做，小灰还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喂，我的学生还在学校里等我去上课，还有那么多坏女人等着我去收拾……”
操！该死的徐茂东！她当初为什么就去帮徐茂东洗脱罪名啊？
叶溪流忍不住在心里飙了一句脏话，她今年一定是流年不利，一向克人的她，竟然一下子踢到三块铁板！
贺俊尧、徐茂东、徐茂西。
徐茂西向她慢慢走近，叶溪流悄然向后退，她今天来得匆忙，身上没有任何拿来当武器的东西，徐茂西眼神涣散，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走向疯狂，要说男女实力，她现在只有巧劲没有身手，他若施暴，她并不一定能够撑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该死！
贺俊尧，你为什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