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苏连城可能是洛王的人?”皇帝反问道。
“这只是微臣的猜测。”战杀缓缓的道:“否则这所有的事情不会如此的巧,苏连城不和刻意隐瞒许多事情。”
皇帝又想起那一日安子迁对他说的话,心里的犹疑更重了些,当下冷着声道:“既然如此,今日在大殿之上,王叔又为何要弹劾苏连城?”
“这也许是洛王的另一条计谋了吧!如今苏连城已没有了利用价值,前段日子又闹出了鱼长天的事情,或许他觉得苏连城有些不在掌控之中,所以才想除去。否则依着洛王的性子,又岂会让苏连城一直在朝中高升,而这一次事后却将他拖下马来?”战杀静静的道。
皇帝冷笑道:“你不说朕还没有觉得,你一说朕便也想到了一些事情,王叔的这步棋当真是下的高明的很!”
战杀看了一眼皇帝后道:“圣上,如今这般看来苏连城是留不得了,不如今夜在天牢里把他做了吧!”
皇帝的眸光森冷道:“物尽其用,从之前的种种迹象看来,苏连城只怕是的认识银面阎罗的,而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应该知道洛王一直在利用他,他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便毁了他,这个时候的苏连城还有些用处,朕还要重用他!”
战杀闻言微惊,皇帝的眸子里满是算计的光华道:“银面阎罗向来行事神秘,鲜少有人和他相熟,难得他和苏连城相识一场,这次要将丢失的一百万石米找回来还得着落在苏连城的身上。”
战杀愣了一下后赞道:“圣上英明!”
皇帝冷笑一声,眸子里满是算计。
天牢里阴暗潮湿,苏连城靠着牢门而坐,心里一片死寂,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被关进天牢。
到如今他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皇权,什么是无情,三天前他还是大殿上的宠臣,风光无限,那些朝们个个巴结,只是一天的功夫,便将他从天堂打到了地狱,而今他的命还悬在半空之中。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到这一刻他的心倒静了下来,他以前总觉得那些光环来的太过虚华了些,有些如踩云端的感觉,让他的心里有些不踏实,总担心哪天会从云端上掉下来。
而今终是掉下来了,发霉的空气,脏污的牢房,阴暗的房间,厚重的牢门,他这一生想过去很多地方,却从未想过会下狱,寻常的百姓说“生不入官门”,如今想来是有些道理的,官门一入深似海,从此命悬半空中。
他知道这一次洛王是下定决心要他的命了,他这一生只怕是不可能活着走出牢门的,所以苏潜替他送衣物来时他便让苏潜不要管他的事情,要先想办法自保。
在这个牢房之中,只怕洛王早已布下了人手,只要寻一个机会便可要了他的命,他虽然进入官场的时间尚短,却知道官场是这个世上最为黑暗和腌脏的地方,攀高踩低是他们常做之事,而他由于升的太快,有太多的嫉妒他,想要他的性命。
苏连城静静的坐着,牢门上的小孔被人打开,一份饭送了进来,不用看,他也知道那是已经馊掉了的饭,他缓缓起身朝饭菜走去。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那饭菜竟极为丰盛,半只烧鸡一叠青菜还有一份例汤,他愣了一下,牢头见他过来轻声道:“苏大人先吃好了,小的一会再来收拾。”
苏连城有些惊讶牢头的态度,见饭菜丰盛也只是笑了笑,如今命在别人的手上,根本就由不得他,他坦然面对便是。
饭吃完之后,他靠在墙边休息,昏暗的光线从转角处泄了下来,他的眼睛微微眯着,却听得门外轻响了一声,他的眸光微疑,扭头一看,却见那厚重的牢门已被人打开,牢头站在门口道:“苏大人,这边请!”
苏连城也不问什么,跟着那牢头便走了出来,那牢头七拐八拐的就拐到一间干燥的房间里,房间有条隔帘,隐隐见到有人坐在帘后,他的眸子微微一眯,没有说话,牢头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后就走了出去,再将门带上。
“跪下!”威严而又森冷的声音传来。
做了这么久的君臣苏连城自然听出了皇帝的声音,苏连城依旧跪下,没有说话,却行了一个大礼。
皇帝冷着声问道:“苏连城,你可知罪吗?”
“知也不知。”苏连城低声道:“微臣自从得了圣诣之后,处事一直谨小慎微,纵如此,却还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只是圣上是世上最为圣明之人,是知道微臣根本是被人冤枉。微臣知的是不细心的罪,却在本质上并未犯错。”
“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皇帝的声音更冷了三分。
苏连城浅浅的道:“倒也不是微臣的胆子大,而是微臣心里很清楚自己处境,这一下到天牢,便自知是九死一生,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天颜,如今能再见圣上一面已是苍天开恩!”
皇帝冷笑了一声道:“朕见过很多臣子,有的臣子犯了错之后吓的半死,一见到朕只会说自己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你倒好,却是一点都不为自己求情。”
苏连城轻轻叹了一口气后道:“其实微臣也觉得自己很冤,也想为自己求情,只是微臣更清楚的是如今微臣已是圣上的一枚弃子,可用可不用,所有的一切全在圣上的一念之间,而微臣也自知自己没有一点筹码能够影响圣上的判断和侧隐之心,所以只能跪在这里,任由圣上来处罚。而对微臣而言,此时在这里见到的是圣上,而不是洛王爷,已经是苍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