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辰景细细的打量着他道:“你当真没有问鼎天下之心?”
“我若是真有的话,四哥觉得我会将安府的粮草放在哪里?辽东的百姓我又应该如何安置?”安子迁含着笑反问道。
乐辰景的眸光深了些,定定的看了他半晌之后终于道:“你说你没有那份心思,我自也是不信的,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提防你,只要你不威胁到洛王府所有人的安全,父王日后若是想除去你时,我也会放你一条生路。而不管你是你否有那样的心思,你若是死了,我自家的妹子,我自会好生照顾,不会让她吃一点苦。”
安子迁微笑道:“有四哥这句话便足够了。”
乐辰景又道:“在我还没有完全弄明你的心思之前,为了不让我家妹子做寡妇,你身份的秘密我会暂时替你保守。”
“多谢四哥!”安子迁闻言轻轻一揖,眉眼里满是谢意。
乐辰景却并不领他的情,侧开避开他行的礼后道:“这一切还不都是在你的算计中?又何必假惺惺的谢我?你什么时候不向我亮明你的的身份,却偏偏当着玲珑的面亮明身份,又以晶蓝相胁,你机关算尽,得了便宜还卖乖,爷可没有你那么奸诈!”
安子迁闻言伸手摸了摸鼻子,白玲珑却笑道:“景,你也不要怪楼主将一切算计的如此清楚,此事攸关身家性命,无论换做是谁,都会小心应对的。”
乐辰景瞪了她一眼后道:“你就处处帮着这个浑球,也真不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白玲珑微笑道:“好处自给了许多,其中最大的好处,便是楼主为了觅了一个如意郎君。”
乐辰景原本一直紧绷着的脸,在她的这句话说出来时也温和了不少,嘴角还微微的扬了扬。
白玲珑看到他这副样子后又抿唇一笑道:“若是你我日后真的能成亲,还得给楼主敬一杯谢媒茶。”
安子迁闻言也乐呵呵的道:“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乐辰景的眸子里一片温和,心里却又有了一抹担心,他和白玲珑的事情他心里是极清楚的,洛王虽然如今不说什么,心里却未必满意,如今大事未成,什么都可以不去深想,可是等到事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在乐辰景的心里却也敲了一记警钟,他以前是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有很多事情都可以不用想太多,可是如今看来却不得好好想想他和白玲珑之间的事情了。
楚晶蓝一个人在屋子里静坐着,圆荷和圆珠在厨房里替她煲着大补的汤药,红梅和绿叶出去替她送信了,信是送给了辛府的楚氏的。
自从昨日里她和安子迁商议好如何处理苏连城的事情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又让苏连城悔不当初。
她不自觉的想起少年时的苏连城,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整个人处处都透着温雅的书生之气,那样一个英挺的少年却因为某些别有用心的人而走入了属于他自己的迷途之中。
这一次是偶然,却也是必然。
一个人的弯路走的多了,走的远了,很多时候就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因为想要再回头,已经回不到最初。出发时的美丽风景早已改变,变得物事人非,也被他摧残的一切都失了原本的样貌。
她又想起了苏老爷,洞房夜里的误会,苏老爷曾经打过她的一巴掌,她心里失望却并不恨苏老爷,为人父母谁不会偏帮自己的孩子,而她当时的模样,原本就是长了十张嘴也说不清楚的,由不得苏老爷不信。楚老爷过世时,苏老爷虽然心里对她还存有一丝成见,却还是帮了她一把。她如今却快为人母了,随着肚子一天天的隆起,她愈加的体会到做父母的不易,苏连城是苏老爷的骄傲,也是他的命根子。她心里知道这也是她和安子迁一直没有对苏连城痛下杀手的根本原因。
只是有些人是绝对不能留的,比如说红颜和红霜。
洞房夜里的事情虽然苏连城也有错,但是根本原因却是在红颜的身上,她知道其实依苏连城的聪明,是不可能完全看不到事情的真相,看不清事情的本质。从本质上来讲,只怕是有些事情的真相明明心里是知道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接受,那样一个人人都夸的极聪明的人,又如何甘心成为人前的蠢蛋。
楚晶蓝轻轻的喝了一口水,眸光深了些,像苏连城这样的人,只怕是注定要成为天下间最大的蠢蛋了!
红霜也就是巧巧,她那样的女子更是不能留的,这种心如蛇蝎一般的恶毒女子,若是留下绝对是人间最大的祸害,对付这样的女子,就得用最适合这种女子的方法。
她心里知道,那封由红梅送出去的信,早已开始悄然改变着身边的一切。那些是非恩怨,也早该做个了断了。
她从来都不是圣母,所以有仇就一定会报,若是这世间的女子都觉得她好欺负的话,那么她必然会让他们尝到欺负她的后果。那些曾经深入骨髓的伤害,如今虽然早已事过境迁,她心里也已放下了那些恨,可是有些人却一直做着自以为是的事情,她从不奢望他能真正的看穿,却也想看看他知道所有真相后的心情。
她还在深思间,红梅和绿叶已经送信回来了,她轻声问道:“辛夫人怎么说?”
“辛夫人说郡主尽管放心,若是那贱人真的如郡主所言,必定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红梅微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