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迁低声应道:“必不会让你失望。”
楚晶蓝微微低下的眸子里有了抹淡淡的欣慰,却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此时才刚到酉时,安府里的人还未睡下,安明的锣声敲的“哐哐”作响,再加之他直凄厉的叫声:“雪晴,你死的好惨啊!你这次代五二奶奶死的实在是太冤了!那杀千刀的凶手不得好死啊!”
安明是安子迁的贴身小厮,平日里常和安子迁出入花街柳巷,也时常和市场的混混纨绔们混在起,那张嘴滑溜至极,平日里说话也是个没遮掩的,他心里原本就觉得那雪晴死的极惨,再加上得了安子迁的吩咐,那副大嗓门加之大锣的声音,真吵的整个安府片喧哗,远远听去,还让人觉得惊的慌。
是以,没刻钟的功夫,几房少爷和少夫人全派丫环出来看个究竟,再听竟是楚晶蓝的悠然院里出了事。众人都没有将安子迁放在眼里,却是见识过楚晶蓝的手段的,又听死了个丫环,都觉得今夜里有好戏看了,个个便都从屋子里出来,朝悠远居走了过来。
安夫人原本正在乐山居里和苏秀雅吃着饭,早前安明来寻她时她只当是件小事,心里又恨安子迁不成气候,再加上苏秀雅在那里,便寻了个由头将他轰走了。没料到这会竟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来,她已查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当下问便让大丫环书静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片刻后书静有些慌张的走进来道:“夫人,不好了,有人想下毒害死五二奶奶,不想五二奶奶的命大的紧,个不长眼的丫环偷吃了五二奶奶的饭菜,是以被毒死了。可是五少爷对这件事情甚是恼怒,方才让安明来请夫人,夫人没有理会他,所以五少爷才命安明在院子击锣。”
安夫人听倒有了三分火气,她微皱着眉道:“那丫环是什么来历?”
书静答道:“那丫环是三年前五大少奶奶买进府的,是死契,五二奶奶进府的时候,五大奶奶认为那丫环生的体面,平日里也是个机灵人,所以就拔给五二奶奶使了。”
她的话点到即止,安夫人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的怒气不禁得了几分,既恨俞凤娇狠毒不长眼睛,又恨安子迁没事找事,她当下恨的牙痒痒的道:“这浑小子没别的本事,就喜欢生些事,只是个丫环死了用得着吵的整个府里的人不得安生吗?”
苏秀雅逢大变,原本活络的性子也变得沉寂了起来,她以前并不甚在意别人的生死,她的手里前也曾有几个奴才的命,只是以前不觉得人命有多金贵,此时自己遇到大变,倒变得有了三分的悲切和同情,当下在旁道:“姑妈也别责怪小表哥了,他的性子姑妈还不知道吗?他平素就最是悲天悯人,生就副菩萨心肠,看不得任何人死,又最是心疼女子,此时见自己的屋里人被毒死了,那人又就是冲着五二表嫂去的,他又岂会不生气?”
“他的心地倒是极好,总拿着家里的银子去接济别人,却不长进,也不掂量自己有什么本事。经常莫名其妙的弄几个女子回家,他弄回来我也没有意见,可是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的那些个正室和妾室们硬是连个蛋都没有下!”安夫人闷声闷气的道:“也不知他整日里都在忙活着什么!”
苏秀雅听安夫人说的粗鲁,却也知安子轩和安子迁两位表哥直无后是安夫人心中的个心病,她微笑,安子夫却又叹了口气道:“远溪平素看似多情,也处处留情,可是我却知道他平日里待院子里的那些个女子都是视同仁,从来没有偏帮过谁,可是这楚晶蓝进安府,他的态度就明显不样。他那样个没有规矩的人,竟也跟着楚晶蓝讲起规矩来了!这事若是搁在阿娇那里,他铁定不会如此上心!”
苏秀雅浅笑道:“姑母以前不就盼着小表哥守规矩吗?现如今来了个厉害的女子能管得住他那副浪子般的性子,本是件好事,姑母怎得还不开心呢?”她自记事起,就听到了安子迁的种种劣迹,苏老爷和苏夫人提到安子迁也是横眉瞪眼,而她却偏偏自小和安子迁甚是亲厚,倒也没有觉得他除了嘴里会胡说八道些之外,人倒是极好的,这么多表哥中她印象最好的也就是安子迁了。
安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是没见过那楚晶蓝,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却不是盏省油的灯,平素里说出来的话当真是极不中听,我是当真有些不喜欢她!当初若不是看在远溪有意于她,而她的性子也颇有有些凶悍,想用她来杀杀远溪的性子,又有楚家的家财做为后盾,我是断断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在自己娘家人的面前,安夫人也不去掩饰自己心里想法。只是她显然忘了当日里安子迁当时答应去门铺上班时的欢喜心情了,楚晶蓝若是管不住安子迁是楚晶蓝没本事,而楚晶蓝若是管住安子迁了那便又是楚晶蓝太过凶悍,她又心疼起儿子来了。
苏秀雅以前也直看不起楚晶蓝,总觉得她的性子太过强硬,所做之事也有伤风化,可是自这次乐辰景到杜府抢人之后,她的对楚晶蓝的印象便大有改观,想起以前她的亲哥哥对楚晶蓝的做下的事情,竟也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于是她便在旁劝道:“姑母也不用太过担心,小表哥竟然如此钟情于楚大小姐,我倒觉得是件美事,也许不多久就能让姑母抱上白白胖胖孙子了。”
“但愿吧!”安夫人原本想说安子迁还没有和楚晶蓝圆房的事情,只是觉得这种事情虽然是至亲,却也不好说出口,心里底里又怨了楚晶蓝几分,又恨安子迁不长进,个大男人竟是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