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的话说过许多次了,而这次说的最是真诚,是用心窝子说出来的,楚晶蓝又岂会听不明白,她的头微微低下来道:“我没有大掌柜说的那么好,只是这次楚家的危机需要所有楚家的掌柜和伙计同心协力起度过。”
“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就尽管吩咐吧!不管是什么决定我都支持!”大掌柜起身半躬着身道,今日里楚晶蓝来就冲他行礼,他便已经知道她已做了个决定,而这个决定将改变现在楚家的状况。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闪动,她的心里却又有了淡淡的犹豫,最终咬了咬牙道:“我并没有什么决定,只是想让大掌柜告诉其它的掌柜,楚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弃伙计于不顾!而即将面临的灾难,我也需要所有的伙计给我勇气和信心。”
大掌柜抬头看着她,却见她的面上满是坚定,他满脸正色的道:“我的这条老命都是大小姐的,又还有什么可怕的,这次的事情定和楚家共同进退!”
陈阿狗和王进立站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却已有些忐忑不安。
楚晶蓝看着大掌柜道:“多谢大掌柜的支持!”
大掌柜颔首,楚晶蓝又问道:“现在丝价如何?”
“方才伙计来报,已经涨到三两银子了。”大掌柜低声答道。
楚晶蓝心里有些好笑,那于文远当真是迫不及待啊!从今日的涨势来看,于文远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她的眸子微微眯,然后轻叹口气道:“于文远为了对付我已经下了血本了,只是如此来却要牵连到许多无辜之人,这样下去,整个杭城的丝市必当崩盘。丝市崩盘必定影响整个丝绸业,到时候整个杭城的丝市和丝绸业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大掌柜低骂道:“他这是在断自己的福荫!”
楚晶蓝又反问道:“整个杭城用丝最多的地方是哪里?”
“自然是我们楚家!”大掌柜答道。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眸子里有了抹淡淡的坚定,当下缓缓道:“大掌柜说的很对,人都是跟风的,丝价暴涨不过是于文远在造势,真正用丝之人却并不甚多,人人都跟着屯丝,才会造成丝价暴涨。他这出玩的不过是人的心理,楚家现在就陪他玩到底!”她的眸光微敛,低声吩咐道:“阿发,你现在就去商州跑趟,将王家现在所有的丝全部买下,商州到杭城来回要两天,我估莫着那边的丝价还未暴涨。”
大掌柜有些担心的道:“大小姐,若是全部买下,库里的银子是否充足?”
楚晶蓝的眸子里有了抹坚定道:“不充足也得买,丝绸业若是乱了套,楚家过不了这关,到头来等着我们的也是死路条。”
大掌柜想有道理,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当即吩咐阿发准备去商州。
楚晶蓝对圆珠道:“你去米铺找下姑爷,请他到总店来趟,就说是我有急事请他帮忙。”
圆珠扁了扁嘴道:“小姐,这事姑爷只怕是帮不上忙的……”
“让你去你就去!”楚晶蓝微愠的打断了圆珠的话,圆珠见她动怒,当下再不敢多说什么,当即坐着马车便去了安家的米铺。
个时辰之后,圆珠气闷闷的回来道:“我方才去米铺找姑爷了,大少爷说姑爷今日根本就没去米铺,这会不知又去哪里厮混去了!”其实安子轩的原话是“我没见着五弟来米铺帮忙,而是见着在他去了东湖边上的画舫!”她虽然不及圆荷行事稳重,却也知楚晶蓝此时心里只怕正烦着,不敢再给她添烦,于是脾气素来暴燥的也撒了个谎。
楚晶蓝见圆珠面色有异,心里了然,却又觉得有些无可奈何,安子迁那混球天天在她的面前说她对他而言有多么的重要,可是他所做的事情却总是让她心寒。
她见阿发已经准备好了,又想起上次阿发去商州的事情,料想这次于文远不敢再派人去劫货,当下银牙咬后道:“罢了,出发吧!”
大掌柜见她神色有异,只道她是因为安子迁之事心中烦恼,想起安子迁往日的行径,他也有些替楚晶蓝不值,觉得安子迁无论哪方面都配不上她。只是想起楚晶蓝这生甚是坎坷,婚姻之路直都极不顺畅,名节早已毁在苏连城的身上了,若是再和安子迁的和离只怕会成为全城的笑柄。
他当即安慰道:“大小姐不用担心,这路之上应该不会有事。”
楚晶蓝想了想后道:“让阿发去趟镇远镖局,请几个镖师跟着走趟吧!”
阿发离开之后,楚晶蓝又带着圆珠、红绫去了杭城转了圈,只见城里许多百姓的手上都抱着几斤丝,马车停下来时处处可以听到百姓们在讨论今天的丝价,她不禁感到有些无可奈何。
她心里觉得有些憋闷,便命马车去了楚家的织坊,那里靠过东湖边上,时值黄昏,好些画舫都已开门迎客,大红的灯笼映在湖面上,看起来甚是娇媚,不时有莺声燕语传来,听得人的骨头都酥了。
她伸手将车帘拉开,却见附近的艘画舫上立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月白锦缎长袍将那人衬的风姿无双,个身着雪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他的身边,隔得远了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只隐隐觉得那女子也有着绝代风华。她的眸子微微眯,心底泛起抹酸意,纤细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将车座抓了道深深的痕迹。
楚晶蓝早就知道安子迁纨绔之名,却还是第次见到他出现在这种场合,想起他平日里对其它的女子都是温柔多情的样子,心里不禁又凉了几分。那些才升起来的情愫堵在心里,让她觉得憋屈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