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哼声道:“你这样巴巴的跟在楚晶蓝的身边去楚家做事,虽然是她嫁给了你,可是你却和入赘差不多,这事我先考虑下,不能答应你!”
安老爷在说话的时候,安子迁直在看着他的脸,他的眼睛早已将他的心事泄露,安子迁心里了然,知道安老爷是在摆谱,却也拿他没有法子,当下微微躬身道:“父亲好生考虑下吧,我觉得这样做对我是极好的,对安家也是极好的!”
楚晶蓝缓缓走进了然大师的禅房,她进去的时候,了然大师正坐在蒲团之上打坐念经,听到她的脚步声便将眼睛睁开,浅笑道:“来呢?”
楚晶蓝微微笑道:“许久没有来看大师了,还请大师降罪!”说罢,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行了个礼。
了然大师笑道:“早前直担心着你,曾派小少弥到城里去打探过消息,知道你和苏大公子在新婚夜合离了,心里原本极为担心,后来听说你要嫁给远溪做平妻,老讷便放心了!至于这半年未到安佛寺来看老纳之事,就陪老讷下完这局残棋吧!”
“是!”楚晶蓝含笑着答应,她缓缓走到东首的棋桌上看了眼已下至半的棋局后微惊道:“这局棋白子行棋稳重,当是大师所执,这黑子的棋风就霸道的紧,不知是何人所下?”
了然大师浅笑道:“前段日子有个施主来寻老讷,被他纠缠不过便与他下了几局棋,他输了局之后又和老讷下了局,老讷想要化解他心中的戾气,无奈何他的性子便是那般,老讷就算是佛祖在世也度化不了他。”
楚晶蓝淡笑道:“此人棋艺极高,棋路之中处处能见到暗藏的机锋,他若是将心中戾气和暴躁收起,大师只怕都不是他的对手。”
了然大师点上头道:“施主的眼睛果然独到的紧,竟是连这些都能看得出来!只是不知道施主能看透这棋局上的风云,又是否能看懂那宅内的风云?”
“请大师赐教!”楚晶蓝双手合十道。
了然大师微微笑道:“老讷哪里能赐教得了你,只是如今安府已是皇商,凡是和皇字沾上些许关系的人和事,大多都会引来些麻烦,再加上深宅内院里时常机锋遍藏,老讷着实有些替施主担心。”
楚晶蓝浅笑道:“让大师挂念了,是晶蓝的错!深宅内院之事虽然凶险程度不及商海沉浮,可是那些事情到如今我倒还能应会付的过来。女人之间的事情,也同样适用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凡事小心三分,便也不会有大的变动。只是安府成为皇商本是极大的喜事,大师怎么会生出那些担忧来,莫非大师曾和皇族打过交道?”
了然大师叹了口气后道:“何止打过交道,老纳未出家之前也曾是皇室员,那些刀光剑影,利害关系,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老讷更宁愿你只做个普通的商家。”
“皇室的员?”楚晶蓝微惊道:“大师莫非是……”
“上次老讷托位故人给施主送添箱之礼,施主想必也见过了。他是老纳的未出家前的胞弟,也是当今权倾朝野的洛王。”了然大师浅浅的道。
楚晶蓝闻言大惊,她上次就已经猜想那个贵气十足的男子必定是皇亲国戚,却没有料到他竟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洛王!更没有想到的是,了然大师的俗家身份居然是个皇子!她猛然想起坊间的传闻,说是四十年前大皇子夺谪失败后便身死杭城,在杭城的西郊,还有大皇子的墓园。
了然大师见她满脸惊讶的样子浅浅笑道:“没错,老纳未出家前便是大皇子乐征明,只是那乐征明早已死去,在这世上的只有了然无牵挂的了然和尚。”
楚晶蓝闻言便知道她以前为何总能在了然大师的身上看到浓烈的贵气,她双手合十道:“大师勇气过人,晶蓝佩服的紧。”
了然大师淡淡的道:“其实和勇气并无任何关系,只是看穿了罢了。老讷和施主是忘年交,诸多事情并不想瞒你,只是那些凡尘俗事,多说也是无益。”
楚晶蓝的眸光微转,也顿时明白了然大师为何为钱财名利看得那般淡陌了,也顿时明白洛王送给她的那颗巨大的夜明珠只怕真的是了然大师送给她的。而尘世间所有的名利都敌不过看穿两字,凡事旦用到看穿这个词语时,切也便全部都淡然了。
她的眸光低敛道:“晶蓝没有半点怪大师隐瞒身份想法,反倒听了大师这席话,受教了不少。”
了然大师的嘴角微微扬,慈眉善目的道:“寻常人听到老纳这个身份时,除了吃惊之外只怕还有不少的奉承,可是老纳在施主的眼里只看到吃惊和淡然。”
楚晶蓝微微笑,了然大师又浅浅的道:“知道老讷为何要告诉施老讷的真实身份吗?”
楚晶蓝摇头,了然大师淡淡的道:“那是老纳担心后面话施主不会信,所以只能将以前的身份搬出来了。”
“请大师赐教!”楚晶蓝躬身道。
“老讷虽不知今上为何会将安府赐为皇商,可是老讷却知今上的性子素来多疑,而且行事极为狠厉,有雷霆手段,也有怀柔手段。米商不同于其它的商人,当个米商能掌控到个国家的三成米业之后,基本上就能撼动国的根基了,安府的生意做大之后,自然也会引来当权者的猜疑和利用,如今滨河大水,安府捐了不少的米粮,这是今上所乐见的。可是伴君如伴虎,若是有日做下了让君主猜疑之事,或许就不再是怀柔的手,而是杀伐的雷霆万手段了。”了然大师浅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