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忙道:“此时是在求土地爷的意思,此时有这样的症兆当指这次的事情,还请父亲从长计议!”
四少爷道:“大嫂说的有理,这事实在是太过诡异,又是土地公的意思,父亲还是细细考量才好。”
三少爷也道:“这是极凶之兆,请父亲三思!”
安夫人看到这副情景,倒没有说话,只是静坐在那里。
安老爷的脸上满是为难之色道:“安府嫡子,只有远溪,若是远溪不得神意,那可如何是好?”
一直不说话的安夫人终于缓缓的道:“老爷不用太过担心,远溪虽是嫡子,他若是不合适,还有子期、子墨、子然等人,不如一一试过之后,再确定家主之位如何?”
“安府的家主之位素来传嫡不传庶。”安老爷满脸为难的道。
安夫人淡淡的道:“家主之人,德才兼备者当之,老爷又何必如此重嫡庶之分?”
满座的宾客也皆道:“就是,安五少爷虽然最近是有长足进展,可是之前终究是犯过大错,神都不原谅他,安老爷又何必执着。”
“这是上神之意,安老爷还是莫做他想,让其它的少爷来试试,谁能先掷出宝卦便让谁做家主便是。”
“是啊,天意不可违啊!”
“……”
安子迁听到众人的对话,心里冷笑连连,他看了一眼那土地公的“红泪”,只觉得安老爷在他的面前玩这种小把戏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看着安老爷道:“父亲,各位长辈说的极对,神意不可违。土地公守护安府这么多年,想必也是极度公正的,只是那些让他不舒服的人当真是罪大恶极,罪无可絮!”
说罢,他又朝神像跪了下去,一边扣首一边道:“信男无才,让上神如此失望,实是信男之错!”说罢,他做势大哭,一把将土地公的神象抱了过来,再用了一分巧劲,“叭”的一声便将那神像的后脑给掀了开来,众人先欲斥责于他,却赫然见那个空荡荡的神像后脑处放着一袋红色的物品。
那物品做的甚是巧妙,是紧紧嵌在内壁,再在神像上开了一个极小的洞,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而袋内之物也极细心的处理后,缓缓的流了出来,那放东西之人显然是细细算过时辰的,否则不会如此之巧。
二少爷拿起来一看,然后惊道:“是猪血!上神眼里的血泪是猪血!”
“何人如此对上神不敬,竟用了如此卑鄙无耻的手段?”楚晶蓝在一旁厉声喝道。
安老爷的面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他还未说话,楚晶蓝又冷然道:“今日是谁打扫的神台?”
太夫人原本一直都淡然的看着这场闹剧,到此刻冷声道:“如意!”
如意忙道:“因为今日里要祭神,所以屋子里的布置昨夜里就已打点妥当,荣华堂里也命人在外值了夜,负责打扫的是府里的几个杂仆,但是给神像的擦身之事一直是大少奶奶在做。”
自从大少夫人嫁到安府一年之后帮安夫人主持中馈之后,荣华堂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打点,就如同新年的夜里是她给神像上的供一般,其它的人怕触犯神灵,一直都不太敢给土地公的像擦身。
如意的话一说完,所有的目光全落在大少夫人的身上,她原本一直安安份份的站在安夫人的身侧,看到那神像渗出血泪时虽然说了话,却始终一片淡然。
此时她微微敛着眉道:“没错,神像是由我擦净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做过那种不敬之事,因为长年供奉,我比谁对上神都尊敬,又岂会做那样的事情?”
“若不是你的话,谁又有机会去做那些手脚?”二少夫人的眼里满是不信。
大少夫人看了二少夫人一眼后道:“神像是由我在擦拭,若是出了事情,大家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我,我有那么蠢会做这样的事情吗?更何况我还怕如此对待天神,神发怒怪罪!”
“那倒不一定,这事做的极为隐蔽,若不是方才五少爷将神像抱起来,谁会发现这背后的机关?若是不被发现,这天神落泪之事也便无人查证。你等事情一过,再把那猪血取出来,便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二少夫人原本就和大少夫人不和,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对付大少夫人的由头,又岂会轻易放弃!
大少夫人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后道:“二弟妹说的是很有道理,没错,往日是由我在给神像打扫,可是能接触神像的可不止我一人!府里的任何人都有机会!”
“府里除了你,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去动神像!”二少夫人不依不饶的看着大少夫人冷笑道:“再说了,你的心思只怕整个安府的人都知晓一二。”
大少夫人冷哼一声,也不理二少夫人,却在太夫人的面前跪下来道:“奶奶,孙媳妇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以前,由五少爷继任安府的家主,大少爷在世时,我们也许会想些法子来破坏,那是因为我们有私心,可是如今大少爷已经去了,就余下我一个寡妇,我来惹这一摊子事情做甚么?大少爷无后,我如今栖身安府除了靠着奶奶和母亲的爱怜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倚仗了,又岂会去做那些蠢钝至极的事情!”
她的话说的很慢,几乎字字浸血一般,她没有哭泣,那眼眶里却含着晶莹的泪珠,任谁一看就觉得楚楚可怜。而她那一句寡妇,却深深的嵌入了太夫人的心里,太夫人寡居多年,这些年来安老爷虽然孝顺,安府里所有的一切也都顺利,可是身边已没了那个可以陪她说话之人,那寡居的生活看似风光却是满目凄凉,大少夫人又如此年青便成了寡妇,还不如她如今儿孙绕膝,那样的日子真真是极其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