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抹着泪,那泪眼里满是委屈,那张原本娇美的脸上因为这一番哭泣而有了三分凄然无助之色。
苏连城的心软了软,原本还满是责备的的心也收了起来,苏秀雅的不易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以前虽然知道女子的名节很重要,却没有料到如此重要。而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他的亲妹妹的身上时,他才知道原来世俗的眼光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可怕的多。他不知道为何却又想起了那一日在洞房里一片淡然的楚晶蓝,她当日又是怎么想的?
他不知道答案,苏秀雅却又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后道:“大哥,带我走吧!带我去西京吧!我不想再呆在杭城了,再呆下去,我只怕会死!”
苏连城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苏秀雅道:“好!日后跟在哥哥的身边,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以你的姿容,是一定能寻到属于你的幸福,待我在西京再熟一些,便为你寻一个好的婆家。”
苏秀雅的脸微微一红,却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眼前却浮现了那一张有些嚣张有些霸道的脸,她的心不禁也有乱了,只是想起那人狠决的模样,心里一时间却有了千万种想法,只盼着自己这一次去西京能再见着他。
苏连城把苏秀雅的脸红当做是不好意思,也没有深想,当下把苏秀雅扶上了马车,看了一眼杭城里繁华的街道,心里不知怎的就又生了几分怅然,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离开杭城下一次再回来便不知是什么时候了,而去西京之后,会有怎样的凶险,他自己的心里却没有底。
闵公公的死只怕已让皇帝极度不满,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名为保护实则监视的侍卫被他那一日设计让万知楼的人尽数除去。如今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已是他的心腹,往后的路要如何去走,却是漫长而又艰苦的。
他的手一松,将帘子放下,挡住了一城的繁华。
安子迁并未走远,从转角处走了出来,看着苏连城的人马缓缓的离开了杭城,他的心里却有了一分感触,曾经的知交,曾经让他认为是他这一生最好的朋友的人,在今日终是和他走上了陌路。从今往后,便是只有你死我活了。
他想到曾经的想法,终是觉得当初的他太过天真了些,人都是会变的,尤其在名利的面前,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够抵抗得了那一些诱惑。
他轻笑一声,很快就转过了身,轻声道:“表哥,但愿你能活的长久!”他的手轻拈了一朵墙角的狗尾巴花,然后放在嘴角边,马车也不坐了,吊儿郎当的便朝米铺走去,并没有一丝因为苏连城的挑拔而生的不快。想到楚晶蓝,他的嘴角弯了弯,这世上的蠢人何其多,苏连城非要往里钻不可他便由得他去钻,往后再见面,只怕已是陌路。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楚晶蓝初嫁时他曾戏楚晶蓝的话,如今想来,当初的他又何尝不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蠢人?他咧嘴一笑,想到楚晶蓝那张温和而又淡然的脸,心里却又有些心疼。他以前虽然也心疼楚晶蓝,却没有一次体会的如这一次深刻,也许……也许他日后得加倍的疼惜她才是。楚晶蓝和银面阎罗通奸,真亏苏连城想得出来!
他到米铺的时候,二少爷早已到了,二少爷看到他那副样子,先是一愣,旋即却笑,他看到二少爷一本正经的样子,眼睛里有了一抹淡淡的厉色,却走过去重重的拍了拍二少爷的肩膀道:“二哥,你当真是好样的,竟是比我还能装。”
“其实也不是我能装。”二少爷浅笑道:“只是早前看你那样快活的过日子,我的心里羡慕的紧,所以也就见样学样了。”
“可是你还是欠我解释。”安子迁不紧不慢的道。
“其实一点都不欠。”二少爷看着安子迁道:“我原本也想像你一样,整出一些成绩来让自己的腰杆子硬一些,然后才有筹码做一些事情,可是我后来才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也永远达不到你那样的高度。”
安子迁皱眉道:“高度?不明白你的意思。”
二少爷有些不屑的道:“你就再接着装下去吧,反正我是极度不屑的,当年我还和你做过生意,还试图阴过你,不过被你三下五除二就化解了,还险些要了我的命。”
安子迁仔细的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过以前和二少爷交往的极少的次数里,他何曾对二少爷动过杀机。
二少爷撇了撇嘴道:“五年前,金钱帮。长风弄里船倾斜,有少年如玉,美人如花,却见红颜倾城而笑,繁花却似绵纷落。天已暮,明月如勾,清风吹动往年事,却笑人太痴,我太疯狂。独见那少年如蛟龙腾起,耀起一江清晖,万舟过后,却是水过无痕。”
安子迁听到这一席话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段往事,当年他万知楼还只是江湖上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帮派,却因为手中有极丰富的资源,引得一众江湖人士眼红,当年有人想要除去他,在杭城之外的苍浪河里布下了十面埋伏,只想取他性命,他当时暗中调拔,幸得秦伯和秦妈夫妇相助才得已脱险,更化被动为主动,将那一江河水变了颜色,将其中最强劲的金钱帮彻底消失,也就是在那一次,万知楼的声望一路狂升,很快就成了天下第一大帮派。
方才二少爷念的那一段词是他当年写下的,而二少爷一直都不涉足江湖之事,又从何得知这段词的?他记得当初他张狂的写词时,只有秦伯和秦妈以及金钱帮的帮主、帮众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