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蓝抬眸,见洛王的的眸子温和如水,看着她的眼神虽然不如以前的楚老爷慈爱,却也满是父爱之华,她心知像洛王这样一个位高权重擅于谋划之人,在感情上必定是有些淡薄的,他能这般看她不管是真是假都已极为难得。
她和安子迁缓缓站起,洛王又低低的道:“有些事情我知道不用说破,你们也都是知道的,晶蓝,我答应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远溪有险,而洛王府和安府早已系在一起,早没有谁抛下谁之说。”
安子迁起身,却没有看洛王,而是去看楚晶蓝,她也在看他,眼里却俱是温柔。
洛王看着两人道:“看到你们如此恩爱,倒让本王想起本王年青的时候。”说罢,他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了一分迷离。
乐辰景看着两人,他的眼睛微微低着,一抹淡淡的忧伤自心间升起,虽然早就告诉自己应该死心,却又没来由的存了一分希望,此时只觉得心里苦涩至极。依着他以往的性子,若是自己的心里有些许不快都会发泄出来,可是此时不知怎的只觉得无从发泄,虽然苦涩无比,却又透着几分安慰。
他看了洛王一眼,又想起早逝的母妃,当下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便已走了出去。
他的离去让洛王轻叹了一口气,洛王轻声道:“晶蓝,你有几个月的身孕呢?”
“算来有四个多月了。”楚晶蓝微笑着道:“父王要做外公了。”
洛王笑了笑道:“是啊,要做外公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楚晶蓝浅笑道:“是啊,和父王一别已近半年,父王的身子骨看着比以前更加康健了。”
洛王的眸光深了些,却又问道:“了然大师可好?”
“我出门的时候有些匆忙没来得及去看大师,年后却是见过他一次,他的身体也极好。”楚晶蓝浅笑道:“他在寺中无欲无求,在青灯古佛的陪伴下颇有些得道之人的模样,想来佛祖也会保佑他的。”
洛王闻言神情却有些恍惚,他轻声道:“我们这些兄弟,如今看来却是他最有福气。万丈红尘中,这缘法二字却是最难参破,他比我强啊!”
楚晶蓝只觉得他的话里有许多的感叹,她知道每次皇权的更替都会带来一些血腥,了然大师能看破当真是件好事,他们这些困在局中的人倒显得有些无措了。
安子迁轻声道:“其实这些也不过是选择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一早走上自己选择的路便已没有了退路。”
洛王听到他这句话微微一怔,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觉得现在的他和杭城时看到的他已经有些不太一样了,他的眉眼里已有了几分英气,当初时不时浮在眼里纨绔和懦弱的气息早已消散不见,一袭黑衣衬的他有些高深莫测,那分稳重和成熟竟是一丝都不逊于乐辰景。
他们分别只是短短几月,安子迁竟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他的眉眼微微一合,眼里已有了一分高深测,安子迁看到他的眼神,也不躲避,由得他去打量。
洛王的眼神何等的锋利,在这世上没有几人被他这般打量还能如此坦然,他心里便越看安子迁越顺眼了,曾经的万般猜想终是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他轻轻拍了拍安子迁的肩膀道:“好,好,好!”
一叠声三个好字,安子迁知道洛王必然是猜到了什么,到如今有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当下只是淡然一笑便受了。
洛王的嘴角扬得更高了,轻声道:“本王当真是没有看错人。”
安子迁看着洛王道:“父王看人从来都极准,有些人和事只要被你的眼睛一扫,就再也无处遁形了。”
洛王笑出声来,却看着楚晶蓝道:“说来还是晶蓝的眼光好。”
楚晶蓝笑了笑,知道这两个男人方才的对话其实都是另有所指,她浅浅的问道:“昨夜我问四哥如今西京情式如何,四哥觉得我这个妇道人家不应该知道太多,可是我却觉得一家人应该风雨同舟,我纵然是妇道人家也应该知道,这其中的种种还请父王告知,我们也好早做防范,免得遇事措手不及。”
洛王轻轻点了点头后道:“西京事情本王原本也没有想过要瞒着你们,如今的西京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你应该已经知道你的几个哥哥被调离西京的事情吧!”
“昨夜里听四哥说起过,如今在西京的也只有四哥、八哥和九哥了。”楚晶蓝轻声回答。
洛王看着她道:“没错,皇上将他们调离西京的意思我们都心知肚明,他是打算将你的几个哥哥们牵制住,然后再逐个击破,只是本王也早有准备,你的几个哥哥们看似都不在要职,其实本王早就有所准备,唯一不妥的就是你大哥,他这一次赈灾却是有些吉凶未卜,昨夜里本王收到密报,说有人想对他下手,所以本王所夜连夜布署。”
安子迁闻言顿时明白他方才和皇帝说话的时候里面也满是机锋,那听似简单的话里却是字字有深意,句句都是经过细细想过才说出口的,他又想起乌铮说明日要来洛王府事情,心里没来由的便多了几分担心,依着目前的状况,皇帝又岂会让乌铮和洛王府交好?
楚晶蓝问道:“皇上想对大哥动手?”
“你大哥这一次赈灾,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却是要砍头的,皇上下这一局棋原本就是要双赢的,你大哥在朝中的声望一直都不错,赈灾之前,户部和吏部都在他的手上。”洛王轻叹道:“国库如今空虚,这个灾根本就无法去赈,安府就算家财再多,也断然解不了一省之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