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皇上指的是……”方大夫又弓了弓腰。虽然推测道皇上的焦虑可能与此病有关,但圣意岂敢妄断。给皇上诊病,虽说是荣耀,但更多的时候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
林逸眉宇锁的更深,握着的五指竟是钻出汗水。过了好久,他才断断续续的道:“朕有没有可能在一个月前……不,也许……是更久以前还是偶尔会……有生育能力。”
“不可能皇上!|就草民前几日给皇上的诊断来看,皇上现在有没有生育能力都还待商榷,更不用说是数月之前。”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方大夫伏下身子,重重的在地上叩上三个响头。然后再细步退出,缓缓合上木门。
屋里本来就不甚充裕的光线陡然间变得更暗。林逸僵直着后背站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没挪动一步。
有谁会相信,新月国的国君之前会没有生育能力!
有谁会相信,堂堂的一国之君竟被别人带了顶绿帽子!
有谁会相信,一国之君戴了顶绿帽子却又苦不能言!
唐雨儿,为什么那么具有一双清澈眼睛的女人,居然会故意蒙骗他。那天的诊孕,他是那么的担心他的计谋暴露,是那么心急火燎的赶到那里,看着她眸中像小鹿般求救的目光,他几乎已经打定主意,不管今天如何的忤逆母后,也要救下她!
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怀孕了!
这种结果惊天霹雳,他的大脑几乎瞬间停止了思考。
双眼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她还虚假的像他一样惊愕的张大了嘴。
好不容易从唇中挤出几个告辞的话,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再去看她的表情。
可是,可悲的是,这么铁铮铮的事实,他还是相信她不是那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他难堪的揭开帝王最不愿意便对的隐私,只是为了想要给她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现实再给他重重一击,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她真的是在蒙蔽他!
哈哈!他的妃子在替别人孕育龙脉呢!那么是不是接下来,连江山也该易主了!
好一个如意算盘,不过老天爷还是安排让他知道了真相!
这个阴险狡诈的幕后黑手,他林逸也不是吃素的!
走着瞧!
丞相府。
府中所有上下人等,莫不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大堂上,丞相哀声叹气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夜之间彷佛苍老了几岁。丞相夫人两眼肿的通红,依然在啜泣着不依不饶的埋怨。
“呜呜……你一生自诩足智多谋,却不料连自己的女儿都保全不了……如今,好好的女儿疯了……呜呜……你这个狠心的爹爹还忘不了你的乌纱帽……呜呜……还是让女儿留在那宫中……呜呜……我女儿的命怎么就这么薄呀……”
“够了!”丞相脸色铁青的怒吼一声,唇下的胡子随着这震撼的气流飘扬高处。他扬起手,不耐烦的压下,火冒三丈的原地转圈:“你以为我不生气!你就知道哭,哭有屁用!国丈没了,你知道现在朝堂上有多少人在看我笑话,朝堂上对我不利的奏折又多了多少!那些以前给老夫塞了银子的宵小看老夫落了势,都争先恐后的把老夫王死里整。若不是老夫得意之时,留了后手,朝廷上还有替老夫说话的人,老夫今天能不能站到这里都还是两话。”
诰命夫人抽泣声停住,吃惊的站起来问道:“老爷,那这么说咱们这丞相府怕是也朝不保夕了吗?”
“那倒还不至于。”丞相银牙一咬,狰狞道:“老夫我既然有本事在这朝挺上混上三十年,才不会这么容易被搬倒!这一次,是老夫阴沟里翻了船,但下一次,哼!老夫不给那个唐雨儿点厉害就誓不为人!”
“可是老爷,那个惠妃怀了龙子正得太后和皇上宠幸,我们怎么可能动的了她?”诰命夫人又生疑问。
丞相阴森一笑:“嘿嘿,只怕未必!老夫的手里还有一张底牌没有出手。一旦出手,只怕是连皇上都救不了她!”
“那不知老爷的这张底牌何时出手?”
“何时?”丞相眼睛阴狠的眯了眯,道:“现在。”
凤鸣宫。
连续几天的大雪使宫中到处堆满了积雪,好容易今天中午时分纷纷扬扬的雪停住,多日不见的太阳也露出笑脸。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们赶紧趁着这难得的阳光打扫庭院,一时间,平日里寂静的宫中,倒是多了几分喧闹。
太后本来捂了厚厚的貂皮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听到院子里的喧闹陡然来了兴致。于是,四个宫女伺候着,穿上保暖的衣服到了院子的庭中而坐。
看了会儿雪景,太后的心思不免又转到近日里最关心的话题:“小翠,你说惠妃肚子里怀的究竟是阿哥还是格格?”
旁边的宫女忙一躬身道:“回太后,依小翠看指定是阿哥。惠妃宫的奴才们来报,说惠妃最喜欢吃酸的东西,”酸儿辣女“,太后要想抱格格呀,只怕得等下次了!”
“嗯。”太后笑眯眯的点点头。“依哀家看呀也是八九不离十!这个惠妃初见不怎么样,现在想来还真是有那么点福气像呢!”
“太后万福,惠妃娘娘生的阿哥必定更加召人喜欢。”
“呵呵,你们这些奴才们倒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太后更加是笑逐颜开。
谈笑间。
“启禀太后,丞相大人求见。”一名太监急匆匆来报。
“不见。”太后拉了拉脸,有些不快。丞相来肯定无非是关于他女儿的事情。怎么着?搬弄是非的妃子做太后的惩罚惩罚还有错不成!都已经看了他的面子还给他女儿保留着封号。若再想额外开恩,丁点也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