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盼走进来,恭恭敬敬地禀报:“启禀皇上,刑部刘大人在殿外求见。”
白龙远埋首于奏章中的头,抬也没有抬起,只是沉声道:“宣!”
杨盼连忙退出去,宣刘大人晋见。
刘大人一进来,立即跪下行礼。“臣叩见皇上,皇上吉祥。”
白龙远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道:“刘爱卿平身。”
“谢皇上。”刘大人站了起来。“皇上,臣有一事禀报。”刘大人看着埋头于奏章中的天子,说出一件能让皇上抬头看他的事情来。“臣接到鱼族一家名‘愿来当铺’的举报,发现有人拿着宫里的珠宝到他的当铺去当。那些珠宝是几个月前皇贵妃失盗的那些,也就是宫女平儿盗走的。”
白龙远抬头疑惑地问:“然后呢?”抢匪抢走平儿的珠宝,当然会拿去当了。
刘大人严峻地道:“拿珠宝去当的人就是皇贵妃的弟弟。”事实再明显不过了,奸杀平儿的凶手就是皇贵妃的弟弟。要是平儿买通小月下毒,与皇贵妃无关,平儿出宫又怎么会遇上皇贵妃的弟弟?皇贵妃的弟弟又怎么会不惜千里赶来京城?只怕一切都是皇贵妃安排好的,真正的指使者就是皇贵妃,她发现事情败露后,就用平儿做替罪羔羊。先把平儿送出宫去,再给她那些珠宝,然后在皇上面前哭诉说平儿是偷了她的珠宝畏罪潜逃。皇贵妃的为人当然不可能会放过平儿,于是密令其弟进京,让其弟从平儿身上抢走珠宝,杀害平儿。造成死无对证,又能让其弟发财。
白龙远脸色阴沉,冷冷地道:“传朕口谕,命鱼王把皇贵妃的弟弟绑进京来见朕,朕要亲自审问。”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他不可能再容忍身边有一个如此歹毒的女人存在。这次影儿差点死于非命,他不用多想,就知道是皇贵妃所为。宫中嫔妃是有一大堆,但有钱请得到“冷面阎罗”的人只有皇贵妃一个。
他不会允许再有人伤害他的爱后,就算对方是他唯一儿子的母妃。
“臣遵旨。”刘大人恭谨地退出了御书房。
白龙远再也静不下心来批阅奏章了。
“杨盼,摆驾玉鸾宫!”是该摊牌的时候了。
玉鸾宫的皇贵妃因为十天前被皇上拒在凤鸾宫之外,就明白皇上已经猜到刺客是她买来的。这十天里,她每天如覆薄冰,等着皇上前来兴师问罪。曾几何时,那个说不会让任何女人超越她的男人,也会对她弃之如鞋屐。所不同的是,任何女人被皇上冷落后,都能得到别人的同情,唯独她没有。造孽呀,谁叫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往事一幕幕回首,脑里闪过被她害死的女人的嘴脸。从第二位皇后开始,到她的贴身宫女平儿。她那双纤纤玉手,究竟沾了多少鲜血与泪水?
都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果然不假。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她只希望,皇上看在儿子的份上,能让她苟且偷生,在冷宫里度过余生,能向表妹忏悔。
当太监高呼“皇上驾到!”她立时面如死灰。
白龙远大踏步地走进了玉鸾宫,走进大厅,看到自己曾经专宠的女人,脸如白纸,明白她也知道自己前来所为何事了。
“罪妃叩见皇上。”皇贵妃如秋风中的落叶,颤抖着跪下。
“你们都退下,朕要单独和皇贵妃说话。”白龙远冷冷地遣退所有奴才。
所有奴才鱼贯而出。
白龙远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皇贵妃,内心却是复杂的。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最爱,是他儿子的母妃。如今他要如何处置她?凭她的过错,拉出去砍头,砍一百次也不够。但是他不忍心拉她出去砍头,因为她还是他的皇贵妃,是他儿子的母妃。看在她九年来尽心尽力地服侍他的份上,看在儿子的份上,他想留她性命。
“不用朕说,你也知道自己所犯何罪了吧?”白龙远冷冷地道,并没有让她起身。“指使平儿下毒的是你,买死士刺杀影儿的也是你,推影儿下湖的是你,就连买来‘冷面阎罗’想掳走影儿的都是你。你的心原来如此歹毒,朕,怎么会被你迷恋了九年?”白龙远说得相当痛心。
皇贵妃哭道:“罪妃知罪,罪妃不求皇上原谅,只求皇上看在定国的份上,留罪妃一命。”
白龙远冷哼着,“凭你的过错,死一百次也不够。”
皇贵妃泣不成声,不停地叩头。
冷眼看着她的额上叩到流血了,白龙远才叹一口气道:“不用叩了。朕可以留你性命,但是你弟弟,奸杀平儿,朕决不能饶。”
皇贵妃想不到皇上连平儿的死都知道了真相,她的脸色更显苍白,目光呆呆地看着白龙远。
“从今以后,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准踏出玉鸾宫半步,也不允许接触玉鸾宫以外的任何人,包括定国。”白龙远终于说出了他的决定。他没有公布她的罪名,没有削去她的所有封号,只用软禁的方式处置她。这是给她多年来服侍他的唯一的回报。留着她性命,留着她的地位与名份,但却阻止了她与外界所有的接触。
“皇上……定国是罪妃的儿子,求皇上让罪妃能与儿子见面。”皇贵妃哭着苦苦哀求。亲子与她生活在同一个宫殿里,却不能相见,这种折磨比死还痛苦。
“你不配当一个母亲。朕不想让定国知道自己的母妃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坏女人。”白龙远指责着。
皇贵妃哭道:“虎毒不食儿。罪妃对定国是真真真正正的母爱呀,皇上……”